洗衣（1 / 1）

早上5点，天麻麻的亮。赵郧就起床下河了。他拿了洗脸毛巾，用网兜装上换下的脏衣服，带到河里一起洗了。经过梅村，几声狗叫，家家院门紧闭，有点早大多还未起床。

在河岸上，赵郧隐约看到一个人蹲在河里洗衣服。哗啦啦的流水声和岸边的大树，河边的黎明很清静。他走近才看清楚是月梅，碎花布衣勾勒出匀称的线条。她低着头，面向对岸，上身前倾，双手使劲搓着衣服，随着双手来回动作，身子也前后浮动，两条黑辫子在两边一摆一摆的。

赵郧放下桶，在月梅不远处的石板上蹲下来。“秋生姐姐，这么早就洗衣服。”听到声音，正全神贯注洗衣的月梅吓了一大跳，连忙抬头一看是赵郧，脸刷地一下全红了，慌张地站起身来。一失手衣服一下掉水里了，河水卷着衣服向下流。看到衣服漂走了，她又赶忙弯下腰，伸长胳膊捞起来。赵郧看她惊慌失措样，知道农村女孩见了男孩害羞，笑了笑，不再说话，埋下头拿出衣服，沾湿后笨拙地搓。忽然，赵郧感觉有人拽了拽他胳膊上的衣袖，抬头一看，只见月梅站在他一侧，满脸通红，小声说：“赵老师，我给你洗吧。”“谢谢，你洗自己的，我会洗。”赵郧忙谢绝了。见他没同意，月梅就轻轻拽过他手里衣服，拿起旁边的衣服。一声不吭地回到自己位子上。她先洗赵郧的衣服，专门用平时洗白衣服的一块小肥皂，把赵郧白衬衣涂了一道，怕石头磨坏布料，就用手搓。赵郧看她这么细心，连忙把肥皂拿过去，放在她边。他站在边上看着，月梅心里突突跳，耳根子都红了。赵郧看她尴尬，便移开视线。蹲一边洗脸去了。

月梅偷偷瞄了一眼赵郧，白衬衣黄军裤，一根牛皮带把上衣服在腰里，修长的个子，白白的皮肤，精神帅气，一口流利普通话，很亲近。月梅怕赵郧发现自己看他，加快速度洗衣服。不一会儿，月梅便洗干净赵郧的两件衣服，拧干递给他。赵郧谢了月梅，衣服装网兜提着，挑上水桶说先走了。他怕等会河里人多，看到了不太好。等他走远了，月梅才发现他没拿肥皂。洗完衣服后，装盒子里回家让秋手带给他。

月梅回家后，把衣服晾在绳子，把肥皂晾干水，用自己绣的白手绢包起来。写了个纸条：“赵老师，以后衣服拿给我。”一起装在秋生书包里。秋生上学时，她特意把秋生送出门，偷偷告诉他交给老师，尤其纸条，不能让外人看。秋生爽快地答应了。

秋生到校后，先去办公室找赵郧，见有别的老师，聪明的拉着赵老师到没人处，掏出手绢和纸条递给赵郧。赵郧没说什么，东西装裤兜里，让秋生去教室里。

中午吃过饭，赵郧跟其他老师打了个招呼，背上黄包去商店买点东西。他来到小商店，买了两大块肥皂，一包洗衣粉，两块香皂，买了醋酱油盐，还买了一斤糖块。李云很热情地帮他装好，走时赵妈塞给他的二十元钱。回校后，他把香皂洗衣粉，放在厨房的窗台给大家用。吃的也摆在了厨房。给每个老师的桌上放了一小把，带回家给孩子吃。他把两块肥皂和香皂连手绢，用报纸包起来，又抓了一把糖包一小包。剩下的糖块包起来，拿到教室分给孩子们。农村娃很少吃零食，更别说糖了。

看学生们接受能力强，赵郧便加快教学进度，好余岀时间给学生上点别的课。下午第三节课，他给学生们上了一节简单的体育课，让他们学会了基本出操报数，教他们学了一节少儿广播体操。

放学后，他给每个人发了几颗糖，学生们很高兴，剥一个放嘴里含着，甜滋滋的。另外的装口袋里慢慢吃。他叫上秋生到宿舍，拿出包好的肥皂和糖，装进秋生书包里，让他回家给姐姐。

秋生一路连蹦带跳，兴高采烈。进院就到姥姥身边，从口袋掏出糖，剥了纸喂进姥姥嘴。姥姥问他哪来的，他说老师给的。跑进月梅房间，掏出东西放桌上。

秋生一边写作业，一边偷着笑，姥姥以为秋生是吃糖了，甜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