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世（1 / 1）

12月，月梅的肚子越来越大。还好到了冬季农闲时节，不用干重活，也不是太忙。琳姨很心疼她，不让她干活，什么都自己干。月梅说没事，便帮忙做家务，做针线活。自从怀孕后，琳姨买了好多布，姥姥缝了许多小衣服，还有小被子，月梅说够了，姥姥又做了好多鞋子，可以穿到三四岁。琳姨说做早了，够穿缺了再做就行，姥姥笑笑说，又放不坏，早做早放心。

自从天凉，姥姥的气管炎便严重了，每日咳不停，喝药都不起作用了。琳姨和月梅很担心，要带她去医院姥姥总是拖着。这天姥姥咳了一阵，匆匆跑到院外路边吐痰。月梅趁姥姥走了，挖点灰去盖住。她走近一看，吓了一跳，地上全是血。月梅哭着叫了琳姨，琳姨哭着问姥姥多久了。姥姥笑笑说：“没事，老毛病了。”她支走月梅，拉着梅姨手说：“琳子，我怕是时间不长了，俩孩子托付给你了。”“婶，我们去医院，可以治好的。”琳姨哭着说。

琳姨去找来村长，叫了两个年轻人。拉来一辆驾子车。琳姨铺上被子，去房间扶姥姥躺车上去医院。姥姥呆床上，死活不去。月梅跪下求姥姥，看着大肚子的月梅，她只好起床。

月梅扶着姥姥上车躺下，琳姨又拿了床被子盖上。冬天的寒风呼呼刮着，木架车行驶在石子路上，颠簸的很。前面一个后生拉，后面村长和另一个推，月梅梅姨站两边扶着车架。月梅手伸进被窝里，姥姥的手冰冰凉，月梅窝了窝被子。

到了医院，村长背起老人进去。琳姨去找了院长，检查过后说：“老人时间不多了，是住院还是回家？”琳姨说住下治疗，姥姥宁是不住，非要回村，说不能死在外面。拗不过老人，只好开了点中药返回。

回村后，月梅天天熬药，陪在床边伺候，寸步不离。秋生和张炎也围在床边，讲笑说逗姥姥。姥姥慈祥地看着孩子们。她很想帮月梅带孩子，可老天要带她走了。看着三个孩子，心里无比难受。

梅姨和村长买了木料，请来木工，在月梅家院里做棺材。白父帮忙打下手。梅婶在家做姥姥老衣。

入冬的第一场雪，姥姥走了，走时睁着眼睛。琳姨说：“婶，我会看好几个孩子，你放心走吧。”说完，姥姥的双目闭上了。月梅哭成了泪人，姥姥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心如刀搅。秋生更是抱着姥姥不撒手，这个生下来没有母亲的孩子，是姥姥替代了母亲，给了他整个世界。傻子也伤心的大嚎，他知道老人疼他。

姥姥被抬到山上，和梅子埋在一起。月梅哭着死去活来，梅婶和琳姨怕伤着孩子，就流着泪劝她小心肚子。村里人见这姐弟俩的伤心样，不由得纷纷落泪。

姥姥上山后，下了三天大雪，整个世界一片白茫茫，将山川河流村庄全部掩埋，也将姥姥一生的足迹抹去。寒冷的深夜里，月梅抚摸着姥姥睡过的床，默默流着泪。她把脸贴在被子上，似乎还能感受到姥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