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逝（1 / 1）

小菊开学了，秋生把她送到学校安置好。自己也上学了，月梅不用再跑一趟。

热闹的家里，一下静下来了。白父不想孩子们伤心，用意志力强撑着，渡过两个月最美好的时光。他要留给秋生小菊灿烂的回忆。他们走后，就一下绷不住了。病情完全暴露了，癌细胞扩散很快，各器管恶化，疼痛难忍，只好靠止疼药缓解。消瘦苍白的脸，吃不下饭，肚子也越来越鼓，连路都走不动了，气喘吁吁。只能窝床静养。汤药喝了就吐，所以停了。月梅看着父亲的样子，知道时日不多了。

棺材早就做好了，上好的柏木，上了三道桐油和黑漆。月梅去城里买了绸子布料，琳姨梅婶帮忙做了两套。新鞋子是月梅以前做的，白父没舍得穿，经常穿买的胶鞋。

进入深秋，叶子黄了，菊花开了。

白父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这天，他气色好点，月梅扶他到院里晒太阳。白父笑眯眯的看着傻子，示意傻子靠近，摸摸他头，什么都没说。

白父对月梅说：“闺女，我走后，不要叫秋生和小菊回来了，耽误学习。不要大操大办，就把我埋你妈一起就好。你要好好过日子，不要伤心。我有你和秋生，这辈子很好，死而无憾了。”月梅含着泪点头答应。

中午，白父精神很好，说饿，吃了半碗糊糊。月梅心里挺高兴。月梅守在床边，白父说累了，要睡会，让月梅去干活。月梅就没想太多，去鸭场了。

月梅干了两个小时活，想着父亲差不多快醒了，就进屋去看看。月梅轻轻叫了几声，没有回音，月梅上前轻轻摇摇父亲，仍然没有反应。

月梅惊慌失措地跑门口，大叫：“妈，妈，我伯……。”琳姨赶快进屋，摸了摸白父手腕，冰冰凉，又用手放在鼻下，完全没了气息。琳姨哽咽着说：“你伯走了。”月梅哭起来。她后悔刚才不该离开了，没有陪父亲到最后。琳姨说：“他是故意安安静静地走了，不想让你伤心。”

村里人都来了，大家布置了灵堂，琳姨蒸了供香馍。村长擦了白父身子，换上寿衣，装进了棺材。遵照白父遗愿，月梅没有通知秋生小菊，也没有惊动太多人。守了三天孝。在村人帮忙下，和母亲合墓下葬了。

月梅想着父亲的一生，辛辛苦苦，刚要享福了，就走了。心里很难受，琳姨怕月梅转不过来弯，就说：“你伯就不想让你伤心，早就做好准备了，才走的这么安详。”月梅无能为力，只好把悲伤掩埋在心里。

月梅看到满山遍野的菊花开了。秋生的生日也到了，而父亲却走了。

秋生写信讯问父亲病情，月梅回信告诉他父亲走了。遵照遗嘱没叫秋生回来。秋生很伤心，但也没怪姐姐，他知道父亲的心，永远都是为孩子着想，不愿拖累他和姐姐。秋生心里抱愧，没能看上父亲最后一眼，这将是他终生最大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