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路财神（1 / 2）
七河镇是个贫困镇，位于地理位置位偏远的山区里，对外交通困难，距离最近的南华市有近二百公里，但却足足有七个多小时的山路车程。极为困难的交通制约了这里的发展，也制约了这里的一切。新时代以来，随着各类慈善事业的发展，这里也成了扶贫支援的重点乡镇之一。涂乐乐现在就读的中学，就是上世纪末一个富商捐赠的希望学校。
不过这座学校已经使用超过二十年，配套设施已经无法满足使用，经过教育部门的申请，最近终于申请下来一个新的名额，一座新型希望学校即将落户七河镇，足以满足下一个二十年的使用。
这座希望学校工程是七河镇近年来难得的大事——让孩子们走出大山看看世界是镇民们最朴实的愿望，而这座学校，恰恰播种愿望种子最后的苗圃。
于是，这座希望学校火速开工，一切困难和阻碍统统让步，甚至学校才刚刚动工，其部分配套设施和教学设备，甚至新学校的支教老师都提前被请配到位，涂乐乐那位有钱的郭老师，就是支教老师的一员。
在如此热火朝天的干劲下，希望学校的工地日夜不停工，白日里建筑工人挥洒汗水，夜里也有换班的工人排管埋线，力求早日完工，赶上下半年新学期开学。
整个希望学校建设工程分为三期，一期是先行建设的师生宿舍楼，二期三期分别对应小初高的六栋教学楼。如今一期已经完工，作为新来老师的宿舍使用。正在建设的是二期三期工程，处于修建地基的阶段。
七河镇位于地震带，工程要求教学楼地基不但要有深达七米的大桩，还要有两米厚的基板，这就导致土方作业深度达到了惊人的九米。巨大的工程量，使得工期非常紧张。
昨天夜间凌晨左右，施工队刚刚结束换班，夜间工人正陆续赶到工位，挖掘机轰鸣作业，整个工地热火朝天。
而就在这个时候，正在挖掘的地基深坑里，忽然喷出一股渗人的白雾，随后在十多个工人的众目睽睽下，一个惨白的身影在翻腾的雾气中爬了出来。
现场人都蒙了，一个个都不知所措的看着雾气中扭曲爬动的影子，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尖叫，随后整个工地大乱。
而恰在此时，那白色雾气和人影忽然飘飘荡荡飞出了地基坑，向着北方飘去，在工地消失不见。
“总的来说，就是忽然出现一股白烟，然后飘走了。”柳东来拧着眉头，语气颇为无奈。
“哈，怎么不说香妃变成蝴蝶飞走了呢？”陆森哑然失笑，想起来一个老梗。对于这种故事他肯定是不相信的，而且解释张口就来，“那白烟大概是挖掘机挖到了干石灰层或者地下蒸汽吧，咱们这属于山区，以前老人干活也有挖出来过类似的东西，一阵风就散了。至于白色人影，可能是影子，工地夜间照明设备多，又因为空气介质的折射，某个工人的影子恰巧被投到了雾气上，并且看起来奇形怪状的。至于最后飞起来，可能是一阵风吹走了雾气。这种事情倒也不至于大惊小怪吧？”
柳东来淡淡的撇了陆森一眼，摇头道：“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那些工人所说的白雾和人影飘向北方，沿途还有很多人目击并报警，最后一个目击者看到它飞到了北山腰消失不见了。”
“我靠，全民目击？”陆森一下子瞠目结舌起来。
“倒也不是全民目击。”柳东来苦笑一声，拿出一张纸条来，清了清嗓子念道：“工地小卖部起夜的老板，和新女友幽会的小情侣，熬夜打游戏的宅男，赶夜路晚归的路人，夜间饭店的厨师，林林总总，大概三十多个吧。整个后半夜我都在跟这帮人聊，他们一口咬定，看到路财神从自己眼前飘过去”
“路财神？那是什么？嘿嘿，我就听了一耳朵，柳叔叔，您的面！”一边，终于泡好面的涂乐乐把泡面端到柳东来勉强，兴致勃勃的插嘴，她似乎对财神两个字特别敏感。
陆森看了这个贪财小员工一眼，科普道：“我说你这丫头没有童年么？路财神的故事都没听过？传说在咱们七河镇一带，有一夜游神，名为路财神，专门守在乡间小路等待夜归的路人。这路财神有两位，一黑一白，黑的叫恶财神，白的叫善财神。二财神能辨善恶，如遇上的是专行夜路偷鸡摸狗的恶人，便显出恶财神来，化作猛虎野兽索其性命。如遇善人好人，便显出善财神来，燃起神火为其保驾护航，送归家园。”
涂乐乐摇头晃脑的听到这儿，忽然眼睛一亮，“我听过我听过，是不是还说善财神的神火是个圈，如果这时候撒尿浇灭火圈，第二天就能在火圈里找到金银珠宝！”
陆森：“我就猜你肯定光顾着记这一段了！”
柳东来抱着泡面桶使劲吸溜了一大口，顿时一脸满足，呵呵笑道：“这都是乡里老人编出来吓唬孩子的，这类民间故事虽然都是假的，但核心思想都是导人向善。不过这个故事事实上是有一定历史背景的：历史上七河镇曾经因发达的水系富甲一方，是南北经济航运的要道。镇内有一纤夫，家境贫寒但为人聪慧，某日纤夫晚归，路遇一伙漕帮水匪正在杀人越货，纤夫便暗中跟随，探明老巢，随后报官让朝廷剿灭水匪，他暗中在水匪老巢做下记号，后来发掘出很多水匪的脏银，从此富甲一方。”
涂乐乐想了想，评价道：“柳叔叔，你这个故事没有神话美感，而且有点抄袭阿里巴巴！”
陆森想了想，叹道：“这纤夫真是个老六，官府的赏银也赚，水匪的脏银也赚，堪称黑吃黑的典中典！”
柳东来、涂乐乐：“？？？”
陆森摆了摆手，笑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柳叔，路财神是咱们当地的民间故事，如果那白色影子真的存在，会有人错认也是正常的嘛。我小时候还做梦梦见过白色的善财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