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心魔(1 / 2)
容瑾心里只觉得心疼,所有人都只看得见女帝的辉煌,而不知那还小的少女是抱着怎样的心态走到今天。
他问:“姑姑的道心是什么?”
老者刚要回答,就听见身后的声音。
“人间。”
老者嘴巴一闭,明明是个书灵连汗毛都竖起来来,直到那落下的目光飘走。
殇离看着容瑾道:“我以人间民乐入道,后以杀伐成道。”
自璃河边上观万民其乐,心中满身期许而入道。又自见灾民遍野而进边境,以杀伐成护民大道。
“想问什么,问我就行。”
容瑾脸红耳赤,这种在背后偷听又被正主抓了个正着,可真是难以言表。
殇离又看回老者。
还没消完的汗毛,又立起来。老者也不敢坐了,从地上爬起来恭敬道:“陛下是想查什么。”
“‘仙徒’一事。”
老者思索着,手指一动一动乍然停住。
“陛下,‘仙徒’这名太过诡异,占了仙字也闻所未闻。但是最久远的仙人故事也是天险传说,至于其他大多是凡人猜想。”
“可陛下,修道成仙一事本就是假的,不少人想成仙最后都入了魔。”
殇离心中清楚,可若真是假的,惊砾追查这么多年,那些人居然还存在,倒让她起了猜忌。
“古闻传记中,有没有记载成仙一事。”
老者肯定道:“没有。”
殇离点了头,老者不会出错。
她闭眼沉思,外人不敢在此打扰,只等着她睁眼的时候。
“陛下,是遇到什么事了?”
殇离只是略有猜测,只是还要再看看。
“无妨,过几日千面妆会领个人来,你不要拦。”
老者应下,而后溜走了。
容瑾手里还捏着碎晶,在殇离的目光下觉得自己被看了透彻。
“姑姑。”
殇离哼了声,抬手不轻不重的敲了他的眉心。
“你先看着,大褚藏书多不胜数。我的阵术和符箓都在这里学的,你要有兴趣就去看看。”
容瑾心中松气偏头避开殇离的手问:“姑姑是要去干什么吗?”
殇离颔首,碰了指剑纳戒,“除了诛邪,我还有一个短笛,落在这许久了。”
容瑾记起来殇离很久之前,腰侧边坠的青色短笛,听了过往才知那是姑姑阿娘所给的。
“那我在这等姑姑回来。”
殇离转身出塔,那老者又从暗处钻出来问:“陛下还有好多事,听不听。”
老者活活憋了六十多年,好不容易逮着个肯跟他八卦的太子,自然要好好说上一番。
容瑾温和笑着,嘴里却道:“姑姑说要问问她,就不打扰你了。”
老者捶胸顿足,女帝简直不让人活!
殇离年少时干的缺德事比容瑾多的多了。
当年皇后执意要将她这个外戚子收为继女,神情言语都将她说为一个没有教养的乡野孩童,难登雅堂。
最后她大半夜用短笛入风,吹了首小曲迷得皇后宫中人一个个下池子洗澡。
这事闹大了,呈到了殇听春案上。
太子为生母持公道,跪在了皇帝面前又哭又闹。
最后皇帝看了满不在意靠在门槛上连个眼神都不屑给予的她。
只轻轻罚了个跪祠堂的活。
她对祠堂可太熟了,闭着眼就能找到。
这是看着那倒了半边的房屋还是愣了,她自登基自然是不来瞧这放了老狐狸牌位的地方,只是没料到大褚祖祖辈辈都拜的祠堂居然还没给防护。
连藏书塔都结结实实的立着,只能说大褚本就是机缘已尽了,老天都看不下去,把老祖宗的屋子震塌了。
殇离略一定神,往还有些缺口的屋内走去。
短笛和琴都被她藏在祠堂,诛邪剑气一扫,便在房屋彻底倒了之前裹挟地带了出来。
也不知殇行臻晓得祠堂塌了会怎么样。
比起自己,殇行臻对祖宗还是挺看重的。
找回来时琴上血迹已经去不掉了,殇离干脆在上面刷了层红漆,素朴的琴身变的灼目耀眼。
手指一转,把短笛插在腰上。
雨已经停了,地上满是潮气,她抱着琴踏过满目疫疮故地。
容瑾拿了本剑术手札看着,著名没有。不过上面写的文字倒是很有趣,想来是个于剑道很有见解的前辈写的。
剑意随心,想要剑道精进。一要善学,任何人入道先学的就是前人所得,但别人的剑意又不一定契合你。二自创,但剑术达到一定地步,别人的道就已经框不住自己了,唯有让自己走出一条道。
但世间漫漫无边,那条你自己走出来的路,谁也不知是不是个死胡同。再一看,别人早有所成走他的路怎么看都有始有终。
可惜手札没有写完,也不知这个主人到最后自己琢磨出的剑道是否成功。
再看看自家姑姑,两者一对比,别人还在寻剑的路上,她就已经能走好几条道了。
实则是,殇离当年急入剑道,藏书塔的剑术看的都是一知半解,只能在战场上一剑一剑磨出来的。
谁也不知道女帝如今这样,都是赶鸭上架也好在她天生适合,要换任何一个人都只有走火入魔这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