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王小波的《黄金时代》（1 / 1）

下午无事，把王小波的《黄金时代》翻出来重新读了一遍。每次重读，都兴趣盎然，我喜欢他的行文风格，语言通俗，文中不时金句频出，透出对生活的思考，闪耀着哲理的光芒，每次读都会哑然失笑。三万字的中篇，我一两个小时就读完了。

王小波曾经给他的老师许倬云写信，谈到自己小说中有许多性描写的片断，担心有媚俗的嫌疑，然后他又说不准备修改，因为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子。他在小说里写道，“在我看来，春天里一棵小草生长，它没有什么目的。风起时一匹公马发情，它也没有什么目的。草长马发情，绝非表演给什么人看的”，我喜欢这种态度，作家就应该真实反映生活本来的样子，哪怕被误解中伤也在所不惜。王小波在小说中穿插了许多金句，有时候是突然有感而发，有时候会绕一个大圈子，才把那句想表达的话抬出来。在黄金时代里，为了表达人由盛至衰的生理规律，描写了很大一段牛被骟掉的过程，最后才说，“生活就是一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苍老下去，奢望一天天消失，最后变成像挨了锤的牛一样。”读到这里才明白作者想要真正表达的意思。这是王小波的写作风格，他的杂文有很多也是这样，为了说明一个道理，首先讲一个完全不相干的故事，说出结论的时候让人恍然大悟，而且记忆深刻。

《黄金时代》里面有铺天盖地的性描写，在我看来再正常不过。在那个禁欲的年代，人人谈性色变，但人的本性是无法禁锢的，就像墙缝隙里的野草，它总要努力地生长，在夹缝里冒出自己的绿来。那些被压抑的性本能，逮着一丝一毫的机会，就要绽放出来，小说中处处展现这种绽放，让人浑身舒畅，酣畅淋漓。而那些被扭曲了性本能的人，则龌龊地偷窥着别人的绽放，在“交待材料”中满足自己被压抑的欲望，他们是一群被保守的道德思想压迫的可怜虫。在那个年代，有一个流行的手抄本《*****》，那是一本真正的黄色小说，但也是很多青年的性启蒙教育书，可见人的本性是无法压制的。就像这河道的水，它总是要往下流动，想方设法去堵它，只会越堵越高，总有堤坝溃掉的那一天。

每次看王小波的文章，又嫉妒又赞叹，上帝给了他一个不可思议的大脑，让他的文字幽默风趣，在荒诞不经中蕴含哲理，可想到他的身世，又痛惜不已，天妒英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