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祭司 – 2 小灿（1 / 1）

三个冤家回到店里，已近黄昏。家家炊烟袅袅，街上满是饭菜的味道。一路上闻着香气，饥肠辘辘地进到大堂，赫然见阿凉在柜台后面扒拉算盘珠子。语兮有些懵：“你在这里，没有做饭，咱们晚上吃什么？”

阿凉笑的有些得意：“晚饭不用担心，有人哭着喊着要下厨。”

正说着，从后面进来个短粗汉子，赤足，只下半身穿着草裙，三十来岁的样子，高鼻深目，肤色棕黑，又浓又密的睫毛忽闪着，个头虽然不高，但结实，五官很是好看。

就是这身打扮俗了些，脚腕上是一串手指粗的金脚环，随着走路抬腿落步，互相碰撞，清脆作响。整个小臂被金护臂包裹严实，护臂上刻着繁复的花纹。脖子上硕大的金项圈一环连一环，足有十来环，从锁骨一直延续到了胸前，还坠着个金牌牌到肚脐。草裙上也压着一条两寸宽的金腰带。这金光闪耀的，晃眼。不知挂了多少斤金子在身上，也不嫌沉。

看到语兮他们都回来了，汉子有些羞涩地招呼他们吃饭，“风夫人，小子带了花笺来，求您相助。我的那点本事，在您面前实在不值一提，只这厨艺还算过得去，我身边的人都是夸赞的，勉强可以献献丑。这些都是我的家乡菜，口味与这边不尽相同，希望你们也能吃得惯。”

“惯的，惯的，我们就喜欢吃家乡情趣。请问你家乡哪里啊？有什么特色，我们的作料可全吗？“听到有好吃的，雾绡来了精神，一连声的发问。

苇子还没消气，看到雾绡狗腿的模样更加来气：“惯什么惯，你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吃什么口味？就惯。也许会辣死你，也许能臭死你，那可说不一定。”

汉子的脸一下子涨红，嗫嗫嚅嚅的解释：“不臭的，只一点点辣，肉是新鲜的。配料以酸浆果和玉米为主，没有奇怪的不好接受的味道。“

语兮忙打圆场，微笑着对客人说：“大祭司，别往心里去，他俩路上就在闹别扭，不是冲你。你家乡的味道我是喜欢的，尤其是酸浆果，酸酸甜甜的很是提鲜，做菜烧汤都很好。”

大祭司有些受宠若惊，舌头直打结：“风夫人，您，您竟然认得我。我的花笺还是祖上传下来的，本是留着做个见证，给历代大祭司讲述您这个上古大巫的风采，没成想到我这里竟然要用掉了。”

语兮嫣然一笑，衣带飘飘，无风自动，虽然还沾着些挖树根沾上的泥巴，但丝毫不损她仙气渺渺的仪态。大祭司又激动，哪只眼睛还能看到土。他只看见语兮神采斐然，顾盼神飞。

恍惚中看到大巫朱唇轻启，然后耳畔就响起天籁之音，向着餐厅渐行渐远：“花笺不值什么的，一会儿我再另外给你一张，留着使。我们先去尝尝你的手艺吧，这一天累的，都饿了。”

大祭司一脸憧憬，不由自主地跟着语兮一行人进到餐厅，桌上摆的都是他刚刚做得的拿手好菜。语兮笑吟吟地向他招手：“小灿，来，这边坐。”

小灿？看着大祭司一脸茫然，语兮跟他解释：“就是叫你。你家乡的名字太拗口，我叫不惯。你们那里的祭司既被称作太阳之子，自是灿烂的，你又戴的这么灿然生辉，叫你小灿不是正恰当。”

这倒也是，但这名字显然没有照顾到他成年汉子的气度，大灿还差不多。

小灿的黑脸上稍许泛红，不知是被大巫赐名兴奋的，亦或是因大巫说他闪亮羞愧的。在语兮面前，他大祭司的威严消失殆尽，只成个手足稍显无措的后辈，看向语兮，眼中有星星闪耀。

他故作沉稳地走到桌旁，还好没有顺撇。又趁着这几步稳了稳心神，面上红晕散去。他先没有就座，只在语兮身旁站定，为她介绍今晚的菜品，未语先笑，龇牙一乐，又晃到了对面的苇子和阿凉，原来他嘴里还有几颗大金牙。

苇子感叹：“你们族对着金子是真爱啊。”

阿凉补充：“这算什么？他正午时分刚进来的那会儿，太阳光照着，才叫闪亮。咱这一屋子的书生都看得目瞪口呆，以为书中的黄金屋成精了，现身鼓励他们。得亏咱们这是书肆，要是土匪窝，小灿这会儿肯定不能囫囵个儿了。”

雾绡白了一眼这俩胡说八道的，没看小灿脸都红透了么？人家来见上古大巫，自然是要隆重盛装以示敬畏的，瞎议论什么。赶忙撇开话题催促小灿道：“莫理闲话。你的菜闻起来酸酸辣辣的，很是开胃，快介绍介绍，咱们好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