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陶二嫂,给夏芳送啥嫁妆嘛(2 / 2)
或许,秋芳会把孩子交陶二嫂带,自己外面打工。陶二嫂每天背兜里背着小孩,到山沟沟去割草。还会养好多的鸡鸭鹅,每天早上都要给小孙子煮上两个鸡蛋。哄着他(她吃。端上一碗饭,跟在小家伙屁股后面,求着,骂着,吆喝道,逼着淘气小家伙吃饭。
她整天都会忙得足不沾地,忙着照看小孩,忙着种庄稼,忙着喂鸡喂鸭喂鹅喂猪,直累得她腰酸背疼,常去禹王镇上看草药医生。贴黑膏药。
出门遇见认识的人,总会不停报怨带这么一个小家伙,比她那时带三五个还要累人。
可是,一旦不让她带了,她又不习惯。
只是因为一场火,秋芳不在了,一切都变成另外的样子。
每天手拿一把镰刀,背着都生根在她背的竹背兜,东游西逛,有如孤魂野鬼,从山沟沟,水渠渠,忽而冒出来,忽而埋下去。
偶尔也上禹王镇,在街上横冲直闯。
只有站在锅盔摊前,她才会安静。用一双迷糊的眼睛,看着从炉火中烤出的一个个锅盔,半天不走。
衣裳褴褛,身上又有异味,靠近炉子经火一烤,把人家烤锅盔的味儿都串了,影响别人生意,惹得摊主不高兴,老远见她来,就挥手撵她走。
她一步一回头,眼里恋恋不舍望着那烤得焦黄鼓胀的锅盔。
有人戏她,“想吃锅盔,买一个嘛,又不贵。”
她显得可怜巴巴,低声儿说道。“我没钱嘛。”
人家说“你有钱,有三万块存在银行里呀。拿一个边角角来都用不完。”
一听三万块钱,陶二嫂就会涨红脸,疯劲上来,站在大街中间,先是喃喃,含混不清。人们也听不清听不懂她嘴里说的是什么。继而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能隐隐听得清些,她是在用家乡的土话,咒好那把她乖女儿带到外面去的人。
随后站在街心破口大骂,骂一些人嘴里胡说八道。自己的女儿是不会去歌舞厅。
街上人拿她没办法,只得带信叫他儿子来。
儿子不耐其烦,跑上街来,猛抓住她的背兜,把她一推一送,大声喝叱,赶她回家。
陶二嫂在街中央几个踉跄,摔倒在地。良久才会爬起身,一边喃喃咒骂,一边一拐一拐回家。
有好心人,以为她想吃锅盔,送给她一个。她却不吃,小心地收着,藏在衣襟里。
“你不吃,做啥嘛。”
“我家芳呀,最喜欢吃锅盔,我给她带回去吃。”
夏芳想到秋芳从小跟她最要好,陶二嫂对她跟亲生女儿没多少区别,每回陶二嫂赶禹王镇集回来,那怕只去卖了几斤打米剩下的糠。得两三块钱。她自己舍不得在街上吃碗米粉,也会买两个锅盔或者两个包子回来。分给夏芳与秋芳吃。
人生呀,就是这样,满是悲伤。满是泪水。
在悲伤与泪水中,花费数十年的光阴,来寻找人生的意义。
夏芳站在阳台上想到这些,叹了一声。
“这活着,不是为自己一人活着,是为爱你的人活着。自己有再多苦楚,在爱你的人前,只能隐藏起来。
像只受伤的小狗,躲在角落,舔着身上的伤。
一旦有人来了,又会生龙活虎般跳起来。全然忘记了伤痛。
秋芳,你可曾想起过你的母亲。”
吃过饭,似乎没啥事情做,夏芳说想洗个澡。回来好几天没有洗了。刘秀芳说天冷,要下雨,家里不方便,莫要洗感冒了,要洗,就上街澡堂洗,洗过澡,把张建辉接下乡来耍。
夏芳想了想,答应了,拿件换洗衣服,就上街去。
澡堂建在新街,夏芳很快洗过澡,走进小琴打工的发廊,叫师傅把头发修饰一下,镜里看得漂漂亮亮的方才出门。
沿街往禹王老街走去,远远看到冬芳站在店门口张望,本来一眼看到夏芳走过来了,不知为何,冬芳像没有见到夏芳一般,缩回到店子里面去了。
冬芳米粉店的斜对面,是禹王镇的农业银行分所。
“天呀天哟,怎么得了哦。你们把我的钱藏到那里去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