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堕落（2 / 2）

吃过饭，姜兵便爬到床上，不一会儿就熟睡过去，一觉醒来已经傍晚了，好在假期不用太操心上课的问题，母亲已经做好了米酒甜汤放在了旁边，这是姜兵最爱喝的甜汤。

甜汤的做法稍为复杂，首先要准备一碗米酒，再准备几个桔子，苹果和梨，母亲做的时候为了追求色香味俱全，一般将所有的水果切成小丁，不过并不需要特意将水果切成小丁，只需要将他们切成块状便可。做的时候先将水加入锅里，倒入白糖溶解，然后倒入切成丁的水果，待水烧开后，水果便也煮熟了，这时候加入米酒再煮一两分钟就好了，做这道菜千万不能用大火，容易将食材煮糊，甜汤会有苦味，失去了甜汤原本的美味。待最后做好的时候再加入少量的水淀粉，一份甜甜糯糯的甜汤便做好了。一口下去，所有的烦恼都会消失，不过一般母亲都是临近过年才做这道甜点。因为那时候的水果经历一个完整的寒冬历练，最是甜美多汁，是做甜汤的上好食材，如果夏天或者秋天做的话，水果不够甜美，带有一定的涩味，口感不是很好。一单美食能不能做的好，不仅需要高超的烹饪手段，食材的选择也很重要，在什么季节就应该吃什么水果，万不可乱了季节。母亲对于食材的选择是极为苛刻的，比如在这道甜汤的制作过程中，母亲嫌弃外面卖的酒酿有些苦味，她都是自己在家制作酒酿的，每次一做酒酿的时候，姜兵就知道两件事了，一件事是可以喝甜汤了，还有一件事便是离过年已经很近了，自己又可以有压岁钱和好几天的假期了。

母亲做酒酿极为严格，首先糯米洗净放入锅中，加入与煮饭等量的水，煮45分钟，取出放凉，所有用具提前用开水消毒，凉白开加甜酒曲搅匀，倒入放凉的糯米饭中，加少许凉白开调匀，装入罐中，表面撒上甜酒曲，冬天一般盖上棉被盖发酵两到三天，美味的酒酿就做好了。

吃完母亲做好的酒酿，姜兵内心一阵阵的愧疚，这几天自己玩的太疯了，学习耽误了那么多，还花了那么多钱，父母挣钱多不容易，自己一点都不知道节约，今天晚上一定要认真学习，不能再贪玩了，不能辜负父母的辛劳。

到了晚上，姜兵拿出数学书课本开始打算做题，可是还没有看几分钟，头脑就开始不停地漂移，和游戏相比较起来，书本上的题目实在是太枯燥了，数学题想半天也想不出来一题，太烦人了，还是中午玩的游戏好玩，那个游戏画面太美了，尤其是放绝招的时候，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特效，真的是欲罢不能。不行，我现在不能想这些游戏了，要赶紧做题了，再不做题，肯定考不上重点高中，父母这么多年的付出都白费了。姜兵赶紧将注意力又拉扯到题目上，可是几分钟后，姜兵的思绪又飘到游戏里面。就这样反复拉扯了四五个小时，一会儿是游戏，一会儿是学习，一会儿是激动，一会儿是懊恼，一会儿是跃跃欲试，一会儿是懊恼不已，情绪上的反反复复让姜兵不断地内耗着，就这样时间不停地消磨到了晚上十二点，一天就这样什么都没有做的划过去了，姜兵躺在床上，不停地懊悔着，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姜兵内心暗暗发誓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打游戏，一大早便做在了学习桌前，其实与其说是学习桌还不不如说是吃饭的桌子，由于家里的条件有限，空间也有限，平时姜兵学习的时候都是爬在吃饭的桌子上学习的，到了吃饭的时间，便收拾好桌子，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吃过饭后，母亲再仔细地将桌子擦干净后，姜兵继续趴在上面学习。不过和昨天晚上的状态一样，还没有学习几分钟，姜兵的思绪又在游戏和学习之间拉扯，一会想着出去到游戏厅看看，马上就回来，可另一个声音又告诉他不能再去游戏厅。又是一上午的浪费，姜兵下定决心下午一定要去游戏厅看一会，说不定就不会去想它了。可是今天又用什么理由呢？

就说和昨天的同学约好了，还有几个题目不会做再去看看，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同意。试试再说，吃过中饭，姜兵试探地问了问母亲。

妈，我昨天问题目的同学还有几个题目没有商量好，决定今天下午再去讨论讨论。

去也可以，你告诉我是谁家。

是张兴跃家。

他的成绩比你差那么多，你能和他讨论什么？

不是的，张兴跃的物理成绩特别好，我经常去问他物理题，作为交换，他问我化学题目。

那你去吧，不过要早点回来。

好的，我就去一个小时就回来，我把题目拿回来就可以了。

姜兵边说边走，刚出门便飞也似地跑向游戏厅，这两天在他的头脑里全都是游戏的图像，虽然只是短短的一日却像是许久未见一样，终于要见面了，姜兵说不出来的兴奋。但是今天无论如何只看一小时，姜兵暗暗发誓。

可一旦进入到游戏厅，时间便好像被抽走了一样，即使是没有玩，只是在那里看，一抬头已经在游戏厅里待了三个小时，姜兵不禁冷汗直流，完了，又在外面这么久，这次回去不知道如何交待。

回到家中，母亲自然又是一顿责备，不过好在父亲不在家，母亲说了几句后也不再多说，姜兵又回到了屋里回顾今天的游戏收获，原来三国演义还有那样的打法，真的是涨见识了，明天一定要去试试。

可是现在父亲也不给钱了，母亲也不会给自己钱买早餐了，没钱只能看别人玩，实在是太难受了，哦，对了，母亲的钱包一般都放在菜篮子里，我如果拿了的话，她应该也不会知道，正好，他们现在也睡觉了，我去偷偷地拿个一两块钱，他们肯定不知道，不过这和做贼有什么区别，如果自己拿了这钱就是在偷钱了，这是彻底地堕落。不过游戏真的很好玩，我就拿这一次，这一次玩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拿钱了。

姜兵从床上起来以后，蹑手蹑脚地走向钱包所在的篮子里，他的心跳的非常地难受，好似要从胸口里跳了出来，血液不停地在身体里高速流动，整个人像是被火烤了一样，有一瞬间，他想还是放弃吧，但是游戏画面就像是一条欲望的毒蛇不停地催促着姜兵，赶紧动手，拿了钱明天就可以玩游戏了，姜兵犹豫再三，还是把手伸张了钱包，慌乱地拿了一张。然后心中一阵狂喜，明天又可以打游戏了。

第二天一起床，姜兵看了看昨晚偷偷拿出的钱，吓了一大跳，原来自己慌乱中抽出的一张不是一元两元，而是五十元。这可怎么办？母亲一定会知道的，到时候父亲肯定不会饶了自己，非得被打的皮开肉绽。可现在也不敢把钱放回去呀，大家都醒了。算了，一不做，二不休，拿了就拿了，玩游戏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得想想如何才能去找到合适的借口出去玩游戏，又得编一个理由，这次肯定不能再说去问题目了，姜兵一个人不停地苦恼着。

又有了一张五十元的巨款，游戏厅里的游戏又开始不停地召唤了，姜兵心里急得像是有一只猫在心里乱抓。连姜兵自己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明知道打游戏会影响学习，明明知道如果不好好学习，成绩一定会大幅下滑，这样自己的前途一定会完蛋，明知道偷钱打游戏更是非常可耻的行为，但自己就是没有办法逃脱游戏的吸引，每时每刻都想着去打游戏。

他已深陷其中，无法摆脱。也不想摆脱，现实生活中自己只是一个庸庸碌碌的凡人，在游戏里，自己就是绝对的王者，这种成就感是永远没有办法在现实生活中获得的，为什么要放弃呢？沉沦其中又有什么不好，再说再玩一段时间，过了新鲜劲，自己也就说不定不想玩了。在自我安慰下，姜兵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接下来的就是以什么理由出去了。

对了，我完全没有必要一定要出去玩半天呀，我可以只去玩一个小时就回来呀。我先假装自己在家认真学习，学习一会后我可以和母亲说我学累了，想要出去散步，然后我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出去玩一会，下午再用同样的方法和母亲沟通，母亲一定不会察觉。

姜兵先爬在桌子上假装认真地学习，和原来一样，学习的时候自己的大脑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脑海里游戏不停地在脑子里不停地变换，好不容易熬了一个多小时，姜兵又从座位上站起来，走来走去，显得烦躁无比，母亲都已看出他的不适，便问到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什么，就是头有点痛，最近看书总是看不下去，可能是最近睡觉的时候没有盖好被子受凉了吧！姜兵故意撒谎到。

实在学不下去就休息一会，出去逛逛，呼吸下新鲜空气，可能会好点，外面天气凉，穿暖和一点。

母亲说的正好合了姜兵的心意，他就是想找个机会出去玩，但苦于找不到机会，现在母亲竟然让自己出去透透气，正是天随人愿。

那我出去晃晃，一会就回来。

那你去吧。别再冻着了。

姜兵拿着昨天晚上偷来的钱赶紧跑到游戏室里，时间紧迫的很，赶紧买了游戏币又在游戏厅里玩了一个小时，这次他不敢玩的太疯，毕竟这段时间玩的太疯，家里已经开始怀疑，而且这钱也是自己偷的，父亲如果知道的话，那自己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从床上爬起来了。

姜兵回到家就看见母亲满脸愁容地坐在小凳子上，不停地叹气，姜兵已猜出来了大概，自己内心一顿自责，但钱是无论如何也不敢交出来的。而且也不舍得交给母亲，游戏实在太好玩了，他故意试探到。

妈，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看你一点也不开心。

刚才你出去，我去菜市场买菜，发现钱包里少了5元，我心里一阵紧张，在钱包里也没找到，我心想是不是把钱丢在了家里，我就回来找，可是在家里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五十元呀，那么多钱，你父亲要挣很久的，我天天打扫卫生也要扫一个星期才能挣到那些钱。那钱能到哪里去了呢，就找不到了。估计是昨天置办年货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我怎么如此不小心呀！

姜兵心里一阵酸楚，母亲历来是很坚强的，不管大事小事都基本不会表露出来，肯定是最近家里经济比较困难，他们一定是把工资寄给爷爷奶奶他们了，剩的钱也不多了，这又丢了五十元，母亲才会如此自责。自己不应该偷钱的，都怪讨厌的游戏，如果不是玩游戏，自己就不会浪费时间在游戏上，更不会偷钱了。

但现在肯定是不能把钱拿出来，要不然一切都麻烦了，父亲肯定不会放过自己，游戏一定不能再玩了，姜兵暗暗下定决心。现在要尽可能地劝慰母亲不要太难过。

妈，别太难过了，说不定你不找它，一会钱就出来了，有句话不是说的好吗，急着找找不到。你休息休息我来帮你找。

我也知道，可是怎么找都找不到，那些钱是我们过年用的钱。丢了那些钱，我很内疚，觉得特别对不起你爸。

姜兵听着母亲难过的诉说，心里无比懊恼，如果不是自己刚才把钱花了，现在可以假装找钱，然后可以和母亲说自己找到钱了，这样母亲一定会喜出望外，可是刚才出去，除了自己玩，还有请同学玩，一共花了将近五元钱。这零碎的钱又如何拿给母亲呢？可母亲现在正神情落寞的坐在板凳上。自己只能假装帮她找钱，希望这件事情能搪塞过去。

别找了，屋里我已经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既然丢了就是丢了，只是心痛你父亲天天起早贪黑地上班挣钱，我一个不小心，你父亲又得多干好几天活，我本来想用那钱买些猪肉做烧肉的，他实在是瘦的太厉害了，需要给他补补营养才好。可现在钱丢了，然后过几天还要给老家爷爷奶奶寄钱，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了，只能这两天吃差点了，可是你爸天天干活，营养跟不上可不行。

没事，妈，我和我姐这两天不用上学，营养上也可以稍微差点，这几天不用考虑我们，你买点好吃的，专门给爸爸做，我们不吃。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就是苦了你们了，都怪妈妈不小心，如果不把钱丢了，你们也不会这样跟着受罪了。

没事的，妈，谁还不会有个不小心，谁都有疏忽的时候，你就别难过了。

还好，你们懂事，知道心痛我，我现在心里好受点了，好了，你在家学习吧，我去菜市场买菜了，我少买点，这两天只能吃的简单点了。

母亲走了以后，姜兵心里难受极了，母亲最后说的话深深地刺激了他，母亲难过的原因就是自己造成的，因为打游戏，自己这几天已经完全走火入魔了，学习也不学习了，还开始偷钱了，父母如此辛苦的劳作挣钱，自己却用他们的血汗来满足自己的欲望，游戏不是个好东西，自己已经完全上瘾了，无论如何必须要改正这个毛病。

最好的报答方法就是好好学习，姜兵坐在了课桌前，拿出自己许久没有复习的化学，连续多少天没有学习了，只能从最简单的化学复习，直接学习数学实在是没有办法提高注意力。做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姜兵的头脑里又出现了游戏的画面，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要一闲下来的话，游戏画面就不停地在头脑里出现，诱惑着你，吸引着你，让你欲罢不能，这和鸦片上瘾中毒的情况简直是一模一样的，想到这里，姜兵全身打起激灵，鸡皮疙瘩也立刻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