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溯源（1 / 2）
不死之主目光穿透虚空，周身泛起强大的波动涟漪，斑斓星河在他眼前旋转，时空静止了下来，尔后快速流转，不断更迭，他随之进入了一个充满流光线条的绮丽世界，这些线条细长而望不到边际，却又似一颗颗最微小的粒子，在各个端点上轻轻震动，各种矛盾与冲突在此处都无比和谐地融合在一起。
这是时空之所，由无穷时空之线组成的世界，它们缤纷错乱、纵横交织，线条里蕴含了每个事物存在的时空轨迹，每一根线条都是不同事物所处位置和时间的序列，记录了不同事物从时间到空间上的映射，从生命的起始直至终结。
不死之主来到一根静止的时空之线面前，精神意识渗入其中，一幕幕景象呈现于他的意识中，他在了解真相，他看到了血冥和天演交锋之激烈；也看到了血冥与海聆之间的交易；看到了天演被诓骗其中，主动斩裂自己的身躯，用锁链自缚，被抽取本源来孕育无名尸体……
“这个生灵，虽未成至高，却是万道载体，有至高之象！”不死之主目不转睛地观察，表情严肃，“三弟吃了多少苦头，才能寻到这种怪胎……”
连他都颇为惊叹，这个生灵天赋卓绝，世所罕见！规则之力蕴于其身，成长起来如吃饭喝水般简单！若不是早夭，只怕会成为不死族的劲敌！
“奇怪，怎会如无根之萍，越是向前回溯，这个生灵在时空中的痕迹就越是淡薄？”不死之主疑惑自语，用更快的速度翻找线条上的时空轨迹。
时空轨迹内的生灵似乎有所感应，蓦然抬头，目光穿过时空，朝他望去，笑容灿烂。
“你在看我？”一缕精神波动降临时空之所，传到了他的耳畔。
“你……究竟是何人？”不死之主停止翻阅，皱眉问道。
“我？”那个生灵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天演……”
“你是谁？你在哪里？怎么我过不去？”那个生灵似乎在尝试沿着时空之线过来，但这片时空之所身处未来，他最终无功而返。
过去不可改，未来不可测，这是时空的规则铁律！所以在时空之所内，只显化过去而没有未来。
他们只能看到已经发生的一切，通过激活时空之线，还可以复活某些弱小的生灵，而被复活的生灵会被宇宙规则默认等同于新生的生命，按照延续的时空之线继续成长，这符合时空的定则。
但若是想要强行跨越时空降临到未来，如同将未来锁定，使未来由未知变为已知，这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事物可以重新出现且活着，但未来是绝对不允许被完全掌控的。
不死之主对此了如指掌，眼前这个生灵却无知懵懂，他并没有义务去告知这个生灵，更何况自己身处未来时空，每一句话都可能会影响过去时空而遭到反噬。
他没有再回应，而是选择继续往前追溯，仅片刻工夫，他就到了尽头，可结果却令他更为讶异，这个生灵的痕迹就此断在这里，不论他如何探寻，时空之线的起始都定格在这个时刻！
他沉默了下来，理论来说，在时空轨迹里，能找到任何事物曾留下的痕迹，可这个生灵的时空之线为何会止于半途？是被宇宙规则强行抹除？还是另有原因？
“或许可以再试试。”
不死之主沉吟片刻，闭上了眼眸，待他再度睁眼，紫眸内光芒大放，全部的精神意识都涌入了时空之所，只留肉身在外界，虽有些冒险，但他有这个底气，这世间能打破他肉身的，屈指可数！
无穷的时空之线如弦一般纷纷舞动，他锁定了天演的坐标序列，精神意识在时空之线中逆流而上，由时空映射出来的无数个过去的天演都若有所觉，有的还试图与他交谈，但他不加理会，也不做停留，只是一路闷头前行。
很快，轨迹行至尽头，这是天演在这方时空出现的起点，一片漆黑的星空之上，光影朦胧的天演仿佛是凭空降世，浑身血肉模糊，倒在虚空中，看起来伤势十分严重。
这里的轨迹，绝不是这个生灵生命的起点！不死之主心中暗忖，他一遍遍地意识降临在这个时刻，对眼前的生灵进行剖玄析微地观测。
已经昏迷的天演无法察觉到来自遥远未来时空的窥探，他紧闭着眼睛，全身被白色的光芒所笼罩，几滴金色泪珠挂在他的眼角，似乎十分痛苦。
“进去看看！”不死之主心念一动，直接意识化形，从时空之所显化到过去时空，出现在天演身侧，周围的时空顿时掀起一股强烈的斥力，使得他的身形略微模糊，介乎虚实之间。
“既然时空轨迹寻不到，那便从你身上入手！”不死之主神态变得无比威严，强大的精神意识抵挡住了来自过去时空的排斥，他提起十二分精神，朝天演伸手探去。
这种种痕迹，都让他愈发觉得，这个生灵也许并不属于这方时空！所以时空之线才会断在此刻，直到这个生灵的突然出现，才在时空中立马映射出了痕迹，凝成了时空之线。
若真是如此，即便遭到宇宙规则反噬，他也要搞清楚这个生灵是何来历！
这，也许是宇内最大的发现！
天演的身躯一动不动，不死之主手掌穿过白芒，触碰到了天演的额头，立时有一道道雷霆骤然显现，劈在他的手掌之上。过去不可改！纵然是一次微小的触碰，也会遭到宇宙规则的强烈抗拒！
不死之主闷哼一声，整只手臂瞬间焦黑，化作飞灰。
“今日本尊非要背天而行，探个究竟！”他怒发须张，手臂瞬间恢复如初，低沉喝道，“轮海之域，死生轮转，给我镇！”
一片血蒙蒙的世界出现在这方时空，悬挂在不死之主的头顶，垂落而下的世界投影将他护住，血蒙世界的深处被分割为一层又一层的天地，无数生灵沉沦其中，不断地经历生死轮回。
不死之主再次伸手探向天演，雷光乍现，接连劈落在血蒙世界之上，这方世界大震，生灵皆哀嚎，但他的手臂却安然无恙。
“果然，找到了！”不死之主面露喜色，这方时空找不到的痕迹，他在天演的身上感应到了！
“这具身体横跨两个宇宙时空，留下了两处时空的痕迹！”
他心潮澎湃，争分夺秒地在天演身躯上回溯，迫切地想要一睹另外一个时空的模样，很快，一个漆黑矮小的圆形门户就吸引住了他的视线，门户是连接两个时空的节点，而他被挡在外面，无法看到内部的情形。
不死之主眼神微凝，尝试将意识降临到那方时空，结果出乎意料的顺利！只是须臾间，他便来到了这个门户面前。
他仔细地打量这形似宇宙黑洞的门户，投进去的目光似乎都被它给吸收了，没有半点光泽，只有纯粹的黑暗。
外面的轮海之域堪堪挡住了宇宙规则的激烈轰击，他从未来降临时空之所，从时空之所显化到过去，又从过去来到了另一处时空的入口，如今新世界就在眼前，他更是无惧一切，没有丝毫犹豫，迈步就走进了圆形的门户。
眼前只是一瞬间的漆黑，便重现光明，来到这异世时空的第一眼，他便大惊失色，转身就想遁走！
可是自己的精神意识却在此刻完全不听使唤，被某种力量束缚，呆呆地立在原地完全无法动弹！
滔天的血海裹挟着无尽星辰，波涛中沉浮着无尽死灵，缓缓蠕动在天地间的血色浸染了一切，偶尔翻起的一朵浪花竟都比一片星域还要大得多！
不，何止是一片星域！这里根本不是一方时空！而是由无数世界组成的时空之海！无数座宇宙世界混着森森死气，喷泻倾轧，汇聚成海，他从未有过如此时这般深感自身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