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冤魂(1 / 2)
夜幕,尸骨累累的江口屯战场上,尤为的凄凉。孤寂得好像只能听到远处的猥琐奸笑声和绝望的哀嚎声。那些夜间张狂的虫鱼鸟兽,那些装神弄鬼的寒风摇曳,都让这里的人所忽略。
一道如幽灵般的身影在飞驰,所过之处,一道道人影倒地,惊飞了一群群大快朵颐尸肉、尝到甜头赖着不走就地栖息的秃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迎面扑来还能感受到那些血,尚还是热的。
江口屯隔岸,八卦河河畔,荒沙坪的小山上,原本“十月江南天气好,可怜冬景似春华”,此时已变成一座谈虎色变的人间炼狱。介白跳崖后,席启庚派人沿河寻其尸体,未果,大怒。李光燎派人入河找寻,结果却无比惨烈,不是被万剑般的剑河之水灭杀,就是被八卦旋涡撕碎,皆是有去无回。二人暴怒,不仅咒骂着介白“死了都不让人省心”,还迁怒于八卦河,决意屠屯,欲血染河水,以儆八卦河。在席启庚二人的纵容下,胡族军队丧失人性、嗜杀成狂、杀人如麻,江口屯越族惨绝人寰。数日来,“逾万之众同归于尽”,“江水为之赤流”。
夜幕来袭,这座人间炼狱般的军营,让这片大地为之畏惧。遮天蔽日的乌鸦在半空中盘旋着,偶尔诡异地叫唤,宛若在向性命宣判,向亡魂召唤。在皎白月光的投射下,让这方天地显得尤为的阴冷。惨不忍睹的尸堆上,一群老鼠欢快地撕咬着尸首,满嘴的淤血,宛若小娃儿在狂舔巧克力般。一阵阴风拂过,腐臭味席卷四周,令人作呕、无法喘息。忽而一道主宰般明亮的闪电划过,拷问着所有人的灵魂。雷声滚滚,宛若穷凶极恶的雷龙,对胡族大军惨绝人寰的杀戮都看不下去了。
电闪雷鸣之际,看到营帐外的小山丘上闪现着几道身影,身着统一的军服,目光正心悸地注视着篝火狂作的一座营帐,他们正在愤怒地说着什么。
“杀人取乐,这是所谓的军事目的吗?”十七八岁、皮肤黝黑的少年厌恶道。
“李福猷,小声点,万一被人听到了,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稍微有些虚胖的中年男子低声警告并带哀求道:“算我求你了,行不行?我的小祖宗,你要是不想活了,可别拉我一起啊!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有你那九成新的大嫂,我可还不想死呀!这是我们胡族与越族之间的气运之争,而我们只是个兵,服从命令就行,操什么心?”
“什么胡族越族的,不都是函夏子民吗?战争是为了维护正义,而不是以民族大义之名拉帮结派,背后却干些杀人取乐的勾当。”李福猷不忿道:“我们是个兵又怎么了?那些帝王将相,很多一开始也只是一个兵。”
“福猷哥说得对!”旁边一小胖墩憨笑。
李福猷微笑地伸手抚摸着俊俏可爱的小胖墩的头。
“别再说了,我的大爷,我的祖宗,越说越离谱了。”虚胖中年男子扭头瞪了小胖墩一眼,微笑道:“李福猷他胡闹我们不管他,文彩你可是乖孩子,可别他跟瞎胡闹啊!”
“你这般能耐,你干嘛不入营帐维护正义去?”旁边一魁梧男子不屑道。
“不入营帐就不能说话了?难道还没话语权了?”李福猷注视着魁梧男子,一副不屑。
“都安静!”魁梧男子还准备辩护,领头男子将魁梧男子的话打断,他扭头注视着李福猷,沉声道:“实力决定话语权,要德能配位,否则,将是灾祸。”
领头男子的这番话让众人瞬间噤若寒蝉,李福猷沉重地注视着远处得营帐。
透过他的目光,便看到营帐大殿内,几名男子正把玩着尤物,捧着酒杯,注视着门口处那些宛若人犯般、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神色愤怒的众人。似乎这些人秀色可餐,或者说这些人能为他们的酒局增添些许的彩头。
“席启庚小侄儿,你久经沙场,你给说说右边那名女子,能眨几下?”坐在中间位置的中年男子一阵讥笑,瞟了一眼右边的少年。
“让李将军笑话了,凤城这弹丸之地,也就那么个三瓜两枣的,那算得上什么久经沙场,最多算是常帮人耕农田罢了。”席启庚恭维地陪笑:“将军才真算是久战沙场,启庚甚为仰慕。”
“哈哈……”见希启庚一阵马屁,李光燎很是受用,大笑道:“启庚侄儿天资聪颖,以后这战场,可是你们年轻人发挥的道场了。说说看,这女子身首异处后,眼睛还能眨几下。”
“李将军有令,那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席启庚向李光燎再次恭敬抱拳,随即道:“依小侄愚见,应该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何以见得?”
“见她一奄奄一息,眼神却如此怨恨,应该会是死不瞑目吧!”
“启庚侄儿可谓心存善念啊,哈哈……”
“不知李将军以为如何?”
“鄙人以为,应该是眨两下。”
“大人何以高见?”
“参事大人以为如何?”李光燎没有理会席启庚,瞟了一眼左边的中年男子,沉声道。
“依大人的意思,那此女应该眨四下。”男子对着李光燎微笑抱拳。
“为何?”
“因为这里有两大美男子,她不仅仅会给启庚侄儿送秋波,还会对大人也暗送秋波的,哈哈……”
“知我者,继昌也,哈哈……”李光燎与中年男子心照不宣地哈哈大笑。
“这龚继昌与李光燎两人之间心有灵犀,宛如一个人,这才是真正的深交,我在他们面前,顶多算是个香料罢了!”见李光燎二人心领神会的模样,席启庚暗自叹息。
“那我们就赌三杯酒如何?”
“李兄这是欺负继昌没酒量呀!”龚继昌无奈摇头。
他不好酒,感觉是被李光燎下了套。
“玩玩而已!”李光燎瞟了一眼席启庚,微笑道:“这不是还有海量的启庚小兄弟吗?如果你实在不能喝,就让他帮你一把嘛!”
“好吧!”
“让李将军见笑了!”席启庚强颜欢笑。
听到李光燎几人的对话,门口被押的越族众人惊恐而又绝望。
“大人,求求你放过这些孩子吧,他们是无辜的。”满目疮痍的老者,有气无力、一字一句地哀求道。
“这里的所有人,只要传承越族的血脉,带着越族的身份,就办法是无辜的。”席启庚讥笑。
“该死的介白,害我族人为他丧命。”因为害怕,有些人对介白谩骂了起来。
“对,要怪就怪那个介白吧!如果不是他抛弃你们逃跑了,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闭嘴!”满目疮痍的老者暴怒。
“你们不得好死,我作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些畜生……”被按压在地的越族女子从绝望变成了愤怒,无助地嚎叫。
“开始了!”李光燎心有不悦,对席启庚摆了摆手,注视着门口的侩子手,沉声道:“斩……”
原来他们正以越族人身首分离后眼睛还能眨几下作为赌约。
见此场面,李福猷等人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无奈地闭上双眼。
“谁?”忽而,李福猷感到一股强大的杀气袭来,毛骨悚然惊叫,拔出战刀,警惕地寻看四周。
“福猷哥,怎么了?”众人一阵警惕,许久,并未有什么发现,叫文彩的小胖墩按捺不住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