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青山流水(2 / 2)
“老人家似乎早就知道我要来?”
长亭握着茶杯,率先问道。
老人睁开一只眼睛,略带笑意,问道:“小子,这瀑布的声音,好听吗?”
长亭一时间没搞懂老人为何如此问,只得回答道:“好听,只是……”
“只是?”老人笑呵呵地问道。
“只是声音细缓不湍急,没有寻常瀑布磅礴的气势。”
老人听完又问道:“那你喜欢那种瀑布呢?”
长亭思考了一会,道:“虽然瀑布各有好处,各有特点,但我还是喜欢寻常的气势磅礴的瀑布。”
老人听完点点头,指了指长亭眼前的茶杯,道:“从现在起,你每回答我一个问题,便可喝一口这茶,也必须要喝一口。”
长亭对于这老人家的所作所为越来越搞不懂了,但还是顺从的点点头。然后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年轻人,你知道这瀑布的全貌吗?”
长亭闻言,刚要点头,又摇摇头道:“晚辈只在屋外看了一眼,并未深究其全貌。”
老人点点头,道:“现在我给你个机会,你可以去阳台看看,这瀑布的真正样子。”
疑惑的站起身,来到窗边,却心头一震。
眼前的瀑布何曾是什么小瀑布?只见这瀑布深不见底,之所以觉得这瀑布声小却缓,便是因为自己所站位置乃是瀑布的顶端。
回到座位上坐好,老人便继续问道:“可看全了?”
长亭点头道:“看全了,瀑布深不见底,一眼看去便觉得摇摇欲坠。”
说完,长亭看了眼老人,却见他听完自己的话,只是默不作声。
“老人家,我这杯茶,该喝吗?”
这时,老人的双眼忽然睁开,在这较为黑暗的环境中,老人的双眸却显得极为明亮。
“小子,你说你看全了瀑布,却又说瀑布深不见底;你只问我能否喝茶,却不看自己茶杯中可有余茶。没错你很聪明,或者说,你是个天才,有极强的天赋。但你却又愚笨!自作聪明、自以为是!遇事虽有主见,但独断专行!你眼中有的很强的野心,仿佛将这天下都给你,都无法填补你内心的漏洞!小子,我说的是与不是?”
老人的话由急到缓,压迫感却越来越强。
看着老人明亮的双眸,长亭一时间竟觉得自己全身、由内而外都被他看透了。
长亭点点头,道:“老人家当真厉害,没想到长亭的一切在老人家眼里竟是如此不堪。”
老人为长亭的茶杯斟了半满,继续道:“何来不堪之言?只是小朋友,你虽然经历的很多,有着很多人所没有的狠劲和能力。但却是年轻气盛,你的一切但凡是有点阅历的人都能看出来。你太不会隐藏了……这可是很危险的!才内敛,方为真;才外放,则为愚!聪明当然是好事,但人人都能看出来你很聪明,便是你的愚钝了。”
长亭点点头,道:“老人家说的不错,出家门之前,我一直都有所隐藏,只是在外这段时间里遇到的种种事情,让我有些忘乎所以,觉着自己万事皆可为……”
老人指了指茶杯道:“小子,你看这茶叶,为何沉在底下?”
长亭凑上前仔细看去,道:“茶叶遇水、融水、化水,最终茶性发散沉在底下。”
老人又问道:“你觉得,茶叶浮在水上时好喝,还是沉在茶底时好喝?”
长亭不假思索道:“自然是沉在茶底,到了那时茶叶的香气才能完全散发出来。”
老人笑道:“没错,茶沉则香,那么人和茶是不是也有几分相似呢?”
长亭想了想道:“老人家的意思是,做人也应当沉下去,不能心浮气躁?”
“不完全是,孩子,世间有很多事、很多时候不是急便能解决的。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瀑不见底,因此声缓。想要高,便要低。遇人不骄不狂,同时不低不怯,方能有一丝机会,达到这个社会的顶峰。道在于事,不在于时,轮回婉转,独自体会,方有机会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