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默然的袭击（2 / 2）

它提示餐品已经准备好了。

季虞和妻子同时被吸引了注意。

妻子站起身。

季虞微微垂下头。

妻子转过身。

季虞深吸一口气，眼前猛地绽开一片青色，他悄无声息地抄起了灯柱。

耳边的声音逐渐急促，摩擦声不绝于耳，病毒般的青色睁开无数双流着血泪的眼睛，每一双眼睛之中都倒映着妻子离开的背影。

季虞想道，希望烤箱里不是什么蔬菜三明治，他不吃。

不自觉踮起的脚步，平静无波的表情，一双双睁开的眼睛化作腾起的青烟被吹起，荡漾的烟雾遮盖住四周的一切，只余留妻子的身影不疾不徐地走在前方。

他想道，至于

“——砰！”

他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东西……

“——砰！”

——西红柿鸡蛋汤！

“希望别是这个，我真的会吐的。”季虞喃喃自语，眼眶微红：“太没素质了。”

空间，时间，一切维度在那一刻已经毫无意义，鲜艳的红色泼洒开来，如同被挤破的番茄，西红柿的汁液喷溅开来，落在了季虞平静的脸上，黏在垂下的眼睫上，晕出一抹艳色！

破碎的红色沾染上纯白的蛇身，光被摇晃起来，一眨一眨的像是闭合的眼睛，粘稠的内陷顺着重力流下，倒地的尸身下蔓延出深深浅浅的青色，舞动的青色像沾染过欲望的蛇，在季虞的世界跳动！

四散奔逃的青蛇一溜而过，季虞茫然地躲避，像是踩到炽热的地板在跳舞，他紧紧攥着灯，阴影与他一同舞蹈，落在妻子白玉般的面容之上，落在她弥漫的血色之间。

季虞努力平缓呼吸，感觉到自己饿了，他有点奇怪，未来的高科技食品这么不靠谱吗？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饥饿吞食他的所有感官，他分不清现在究竟是几时了，四周一片虚无，什么都闻不见，青蛇已经逃走，留下死去的西红柿凝固在汤勺边。

他突然想起来，蝴蝶已经为他制作好了餐品，他跨过妻子，打开了那扇封闭着的烤箱，他有些失望。

没有瞧见什么独特的黑科技，只有一碟牛角面包静默在原地，身形后缩，似乎被吓着了。

季虞的喉咙很干涩，他想起来自己不能吃房间外的东西。

他打了个闷棍，可谁叫她扭头的时候不带头盔！

肾上腺急速上升之后似乎伴随着极度的疲累，他数着自己的心跳，喘着粗气，悄悄靠在餐桌边，将沾染了鲜血的白蛇重新放置回餐桌中央。

季虞舔了舔自己的唇，勉强缓过神来，他已经数到了一分钟。

“好累，怎么会这么累。”季虞头脑一片空白。

他的耳边全是嘈杂的声音，叽叽喳喳的样子仿佛青蛇根本没有逃走，只是躲在暗处对着他窃窃私语，与此同时的是那一开始就伴随他醒来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数不清的呓语将他的大脑撑胀！

“好吵，什么玩意儿！无法思考了，快闭嘴吧！”季虞甩了甩头，哑声喝道，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怪异。

季虞疲惫地撑着自己的双膝，大口喘息之间，理智终于勉强回笼，突然回想起来了一个可能性，他小心地半跪而下，俯下身去检查妻子侧躺的尸身，她温柔的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凌乱的发丝四散，铺在地板上，鲜血凝固在发丝之间，好似一种独特的装饰品。

季虞心跳漏了一拍，他颤抖着手去摸凝固的血液，拨开凌乱的发丝，想要去看破开的伤口。

光仍然安静地注视着一切。

季虞脑内吵闹的声音愈加嘈杂，忽然，穿刺声愈加响亮，摩擦声越加迅速！

伴随着一声极其清脆的崩裂声！

世界瞬间寂静！

季虞终于反应过来那到底是什么声音！那是缝补的声音！那是刺绣的声音！

与此同时，季虞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混乱眩晕疲累，像是共生的藤蔓缠绕住他的周身，扼住他的咽喉！昏沉的睡意是死神举起来的镰刀！

妻子似乎在笑。

季虞冷静地想道。

她一直都在笑！

来不及了，来自妻子的反击已经开始！

季虞听见机械的声音，听见电流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蹿过，混进轰鸣的机器之中，溜进了齿轮咬合的转动里，头顶上方睁开了无数双冰冷的眼睛，人的造物正阴冷地注视着他的挣扎！

季虞再也支撑不住身躯，倒在了妻子身上，迷蒙的双眼试图强撑着不去闭合，却终不随他所愿，身下是妻子的身体，温凉而柔软，像是一张诱人入睡的床，更像是一张张开惑人的网，意识正如同一叶扁舟被抛离停泊的港口，季虞终于还是像猎物一样一头撞进了蜘蛛的网。

到最后，季虞终于厘清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它正戴着纯良无害的面具，躲在面具后吃吃地笑。

那是真正的以造物之身窃取神之权柄！

那是谁？

——那是名为“蝴蝶”的人工智能。

时间凝固，狩猎关系即刻逆转！

他大概也许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