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 / 2)
学院欢笑声瞬间收敛起来,无序的人群慢慢恢复了秩序。太师的威严可见一斑。
太师扬了扬下巴,沉声说道:“全都坐回位置,授课快开始了。”
欢声笑语立刻灰飞烟灭,学子全都急不可耐的回到了位置,仿佛有洪水猛兽追赶一样。
太师站起身来,向前走了几步,锐利的目光触摸着台下学子的脸孔。脸色始终保持着平缓。直到落在了池峪得身上。目光变得不再柔和。
他低沉对池峪得问道:“峪得,我要你们罚跪一柱香,你们今天罚跪了吗?”
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之下,池峪得尴尬的摇了摇头。
“那好,干脆以后都留堂补跪,我亲自来监督。”
池峪得的脸色更显难堪,瞧着池峪得的难堪样子,其他学子全都默不作声,余光也在默不作声的偷视着我。
我心如白雪,依旧毫无波澜。浅浅呼出一口轻叹。不置一词。
再次回头时,太师却在不声不响的观望着我,他玩味着我的表情,好像还是不满意。
他又将矛头指向了任九猿,对任九猿质问道:“九猿,昨天的功课,你听懂了吗?”
谁都听得出来,太师在笑里藏刀。任九猿不是以学术见长的,之前问策论的时候,太师都是尽量避开任九猿,这次偏偏指名道姓要任九猿回答功课,太师的私心,明眼人一看便知,太师八成是为严子恕报仇。
任九猿连头都不敢抬,许久才缓缓吐出“不知”两字,“知”的尾音还有点发颤,不比上坟的声音好多少。
太师沉着脸,径直走到任九猿面前,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任九猿这次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像一只被阉了的公鸡。
太师的戒尺,狠狠拍在了任九猿的脸蛋上,凶狠的脸挤出几道干巴巴的印痕。这是入学以来史无前例的事,我从来没见过太师用戒尺打过学子的脸,任九猿的眼睛里又燃起凶狠的火焰,想杀了太师一般。
“我教书育人五十载,极少用过戒尺打脸,一旦用戒尺打脸,那就是我对这个学子失望透顶的时候,你们回去问问你们的父亲,甚至是爷爷,其中肯定有不少是我学生,问问他们,我用戒尺打脸意味着什么。几年前还有个被我戒尺打脸的学子找我办事,我一点没顾以前的情义,直接了当拒绝了他。”
众人无比惊愕,仅仅只是功课不懂,哪至于招来这么严重的后果,所有人都断定这是因为我的缘故。敬畏在不知不觉中又涨了几分。
我却是在回味太师上次黄昏时说的话,他贯行的道义是绝对的道义,如果他没对我说这句话,我或许也会单纯的以为他是为了帮我出头才对任九猿恶语相向。一旦仔细琢磨太师的行为,越想越后怕。
我不禁冷汗知流,回忆发了疯的往前铺,太师话又勾起我的遐想:“我虽然老了,可我不瞎,学院的事,我一直都知道。”,他或许没在骗人,他什么都知道,第一次问我策问的时候,他就说出:“子恕,我看你干什么事都不上心,为师时常看不出你是真不懂,还是舍不得说。”这种一眼看穿我的话。
太师现在的所作所为,也应是在贯彻他道义的一部分,所以,任九猿品行绝对是有问题的,或者说,是太师看出了任九猿品行的问题。同时,他也在学子面前展示对我的偏心,一箭双雕,我甚至不敢相信这是偏向于我,它更像一种表演,像展示给外人看的,事实上,他依旧是不偏不倚,到此为止做的,都是绝对的道义,是对不道德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