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平安(下)(1 / 2)
“大嫂,抓紧时间。”
包玉成眉头紧锁,盯着那个走路都不稳的女人搬来水盆和毛巾,至于剪脐带用的剪刀,则被他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一个绝望到只剩下求生欲望的人,真要突然暴起的话,即使是真正的匪徒包玉成也没把握能稳稳压制住对方。
眼看着女人忙碌地准备着接生用的东西,包玉成浅浅地笑了。
皱纹里夹着沙子和暗红色的血迹,随着笑意一起研磨着他紧绷的神经。
尽管那笑容在他煞气更多的那张脸上显得更为恐怖,也还是能让人看出一些欣喜的神情来。
他想把收音机关上,却被脸色苍白,眉头紧锁的高红娟阻止了,想来是听听戏也能分分心,能让她尽可能忽略一部分那分娩带来的剧痛。
“皇家的官儿,某不做……纵有那塌天祸……”
血污沾染了床褥,高红娟咬紧的牙关里溢出的痛呼声和收音机里的京胡混杂在一起,同样急促不可耐,同样等待着爆发。
“头,孩子的头出来了!”
高红娟一半喜悦一半忍耐的声音唤起了包玉成的注意力,他赶忙看去。一个圆睁双目的小脑袋刚刚离开母亲的身子,但眼神中不止有新生命的好奇,还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
墙上的石英钟咔挞一声,走到了中午一点整。
原本忙着接生的女人突然斜冲过来,抓起了插在处理好羊腿肉上的那把剔骨尖刀,直奔包玉成的心窝而去。
收音机里的京胡声陡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低吼与婴儿的嘹亮啼哭。
“刽子手!”
“哇!!!”
金色的光芒凝成一条细线,在屋中一闪而过。
“开!!!!!铡!!!!!”
……
“后来呢?”
毕衍看着碗里最后剩下的几根面条,却怎么也没有继续吃完的食欲。
“没有后来,馆长讲完这个故事,那个玻璃罩被我身体里的异常切成了两半,没伤到什么人。做了一些测试没问题后,我就正式加入安保组了。”
“我是说那屋里的……”
“哦,男坏人和女坏人,男可怜人和女可怜人,都死了,除了本来就死掉的那个,两个被切成了两段,一个是吓死的。”
包苹安低头看了看手机,接着说道:
“那个婴儿,就是我。”
她的声音平静而冷漠,仿佛在讲述一个千里之外的陌生人的故事。
毕衍彻底愣在了桌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表情。
“你看,你这个反应,就是我来劝你的原因。”
包苹安把正处于自拍模式的手机举到了毕衍面前,屏幕里显示着一个手足无措,五官僵硬,一副不知该如何自处样子的年轻男性。
“老黄叔把我从那个破房子里捡回了博物馆,一开始是当成异常藏品对待的,后来我长大了一点,也没显露出什么危险,才作为后备员工开始接受教育,这些都是馆长告诉我的。”
“真无情啊……”
毕衍强忍着那种廉价的义愤,尽量说出了相对客观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