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耀武扬威（1 / 2）
林玉峥运气还算不错，直接被传送到了星坠小镇郊外的大山里。看着那熟悉的花草树木，他的心情激动起来，又逐渐归于平静。
这一年半的时间里，他经历了非人般地折磨与改造，整个人与之前相比，完全是两个模样。轻车熟路的来到小溪边，怯怯望向水中倒影。五官似乎没什么改变，多了些成熟的气质，身形也几乎与之前一致。而当他脱去衣服，身上有了许多伤疤，大大小小加起来，起码有百来条。除此尚有密密麻麻的针孔，几乎遍布全身。
“不是怪物，却胜似怪物。衣冠之下，必藏浊垢、污秽……”正独自感慨之际，身后树林中传来细微动静，凭林玉峥如今的感知力，分毫不差地落入他耳中。他迅速将衣服穿好，转过身朝着左前方大喝道：“谁在那里！出来！”这一声大喝，仿佛春雷炸裂，震惊四野，惊得树上的鸟儿都飞走了。
片刻，一个脸色苍白的娇艳少女，战战兢兢地哆嗦着脚步，走进了他的视野。满头乌丝扎成了两个辫子，一左一右落在肩上，双手不自然地抓住末梢，眉眼间此刻尽是害怕，目光紧紧盯着地面。少女站在了离林玉峥五米左右的地方，便不敢再靠近了。虽说如此，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偷偷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她的目光从起初的害怕变成了难以置信，而后变得颇为缴动，充满神彩。
她看向林玉峥，激动地道：“你，你是玉峥哥哥吗？我是小雪啊！杨雪梅！”
听到少女这话，林玉峥眉头紧皱，三步并做两步，快速走到她身前，在距离约五尺的地方，驻足仔细打量着少女。
林玉峥有些怀疑的小声问道：“你真的是小雪？”眉眼间确实与自己印象中的小雪非常相似，只不过才一年半的时间而已，那原本贫弱的身躯，竟已是波澜起伏了？他没记错的话，小雪今年应该才十五岁多一点。
“玉峥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像是害怕林玉峥不相信她就是小雪，又连忙自证道：“在我七岁生日那天，你送了我一株梅花苗，你还记得吗？后来爸爸接我回家，还是你帮我将它移栽到我家庭院里的。”
他当然记得！小雪是三月十二的生日，为了给她准备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林玉峥在年前冬天走遍了附近的山头，才终于寻到一株梅花苗，暗中培养到她生日的那天，送给她当礼物。
“我只是不敢相信，才短短一年多不见，那个小女孩儿也长成大姑娘了。”
小雪松了口气，眼前这个人果然是玉峥哥哥。放下心里戒备，她又恢复了平时调皮的模样，埋怨道：“你才是，连走都不告诉我一声！森伯伯他们又不说你去了哪儿，害的我白跑了好几趟，可你却连封信都寄回来过。”
林玉峥也不好说那段黑暗的经历，只好转移话题问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说起来，你怎么会来这里的？而且还是一个人出来。”
听到他的询问，小雪目光有些黯淡，透着些许悲伤回忆道：“就在你走了大概半年后，一群拿着帝国授予的堪查证书的学者，和他们带来的护卫、学生等等，总共一千多人进入了小镇。起初时候这些人还稍微客气一些，可在镇上停留一个多月后，他们的本性终于暴露了……”
最先遭殃的是镇长，包括佣人在内一家五十七口全被赶出了宅邸，理由是征用，以帝国的名义。其次是镇上的商户，那些人不管看上了什么东西，都以一句“帝国会报销”为由，不留任何凭证就直接将东西拿走，小至零件、玩具，大至古董、名画、老板娘。商户们也到领主那儿告过状，可是连人都没见到，就被轰了出来，而有几个见到了的，第二天就被斩首示众，对外的理由是“越级访问，意图不轨”。再者则是田地、园林的征用。说到这里，小雪停了下来。
林玉峥不难猜到接下来的话与自己家里有关，因为在这镇上，自己家或许不是最富有的，但拥有的地和园林绝对是最多的。他沉声说道：“你继续说。”
小雪犹豫半晌，这才有些忐忑不安地说道：“听说要征用田地，森伯伯自然是不愿意的，况且也快到了秋收的季节。然后，然后……”说到此处，小雪不禁流下泪来。那天她也在场，亲眼看到与那群人据理力争的森伯伯是如何被他们的护卫殴打至晕迷，而后被镇上的卫兵带走。
林玉峥已猜到结果可能不怎么样了，语气中透着丝丝寒气问道：“然后怎么了？”
小雪哭诉道：“为首的那人带了十几个护卫，在你家院子里胡来，森伯伯跟他们说理说不通，便抄起锄头吓他们。他们哪肯罢休，反而冲上前按着森伯伯打，直打的头破血流，要不是张统领得到信儿过来，以收押的理由将森伯伯带走，只怕森伯伯早就被打死了。呜呜呜……”
“我母亲呢？”
“梅婶儿见森伯伯被打，于是上去拉架，可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头撞到台阶上，现在还躺在李医生家里，昏迷不醒……”
一年半，仅仅一年半啊！林玉峥没有像以往那般暴怒，反而出奇的平静，他在庆幸啊！如果自己没有外出，如果自己没有遇到唤神教，没有遇到风止道，只怕要眼睁睁地受辱，而后同父亲一起，沦为阶下囚吧？可惜啊，这世上没有如果，偏偏自己就是有了奇遇，有了足以复仇的资本！
“走，跟着哥哥去出出气，见识见识我这一年半，努力的成果！”仿佛是为了给小雪吃颗定心丸，林玉峥上前一把揽住她的细腰，腾空飞遁而去。直到落地，小雪也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根据小雪之前的话，林玉峥推测那些家伙的首脑必然是在镇长家，于是第一时间来到了这里。大院门口足足十来个穿着铁甲的护卫，看上去比城主府上还要守卫森严。林玉峥搂着小雪，像个醉汉似的径直朝大门走去。
“站住！”守在两旁的守卫将长枪对准了林玉峥，他却仿佛没看到一般，直直走了过去。
呜！这十来个精兵将长枪狠狠刺出，发出骇人的破空声。可当枪尖靠近到林玉峥三十厘米左右时，一股气流凭空出现，将这些攻击定位，而持枪者如遭雷击，须发炸裂，面容焦黑，倒在地上抽搐不已。镇长家房子很大，林玉峥都记不清开了多少道门，收拾了多少垃圾，才终于找到了那个首领。
这是个约莫六十岁的男人，坐在三楼的办公室里。看到林玉峥的瞬间，他眉头一皱，又随即疏散开，平心静气，缓缓问道：“你是什么人，不知道要先敲门吗？”而后大叫道：“守卫呢？守卫在哪里！怎么把无关人员放进来了！”
“别嚷嚷了，他们听不到。”
“龙炎爆！”趁林玉峥说话的工夫，这人竟不知从哪里拿出根一尺长的法杖，发起了攻击。
看着那一条只二尺长的小火龙冲来，林玉峥顺手一巴掌给拍灭了，脸上仿佛有层薄冰。如同看着令人厌恶的害虫般盯着那人，冰冷地道：“就这也配叫炎爆？瞧瞧我的吧！”
只见他五指张开，掌心中仿佛凝聚出一颗小太阳，炙热且无比耀眼。轻轻一抛，焚灭一切触及之物！
那人吓的脸都白了，语无伦次道：“不！你不可以杀我！我是遗迹堪查专家，是帝国赫赫有名的大学士！你不能，不能……啊！！！”
当这颗太阳触碰到他的时候，他也只是发出了绝望的惨叫，而并未对自己犯下的罪恶有丝毫悔意。火球彻底爆发前，林玉峥带着小雪远远地逃开了。
轰！随着一声滔天巨响，小雪从那震惊中清醒了过来，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火海？不，更像是一个正在燃烧的圆形巨坑，直径起码有二十来米。镇长家的大房子消失了。
“那是……什么？”
“那是名为‘罪孽’的业火在燃烧，焚尽生前作恶的尸骸，去到地狱中忏悔自己这一生犯下的罪孽，哪怕是毫无用处的忏悔……”小雪听不懂。但她注意到，在说这句话时，她的玉峥哥哥眼中闪着泪花，透着无奈。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朱雀域离火城中，刮起了一阵狂风。当狂风散去，天地间少了一座城，多了一片废墟和无数亡魂。这阵风，名为复仇，名为灭罪。
林玉峥这番作为，很快引起了注意。小镇上的居民、旅客乃至卫兵，不多时就聚集了过来。而事件的主人公，已经来到了警卫厅，寻找他那被关押在此的老父亲。
张尚义正在桌前处理文件。他曾经是领主的贴身护卫，后来当上了这里的卫兵统领，和镇长差不多是平起平坐，在这星坠镇待了也快二十年了，对镇上的一切都可以说是了若指掌。差不多一年前时，帝国下达了新的指令，即为了对抗妖魔之患而解封各处的遗迹并堪探。星坠镇外面也有一个遗迹，这自然也注定了会有人过来。可让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来的居然会是一个人面兽心的老家伙！开始还挺低调，短短一个月后，就暴露本性胡作非为了。嫌住的地方太小，直接以征用的名义抢了镇长的宅子，又以募捐活动经费为由横征暴敛，而后又以盖研究室的名义，强行在快要秋收时征地……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有好几次他都想辞职不干了，他作为一个执法者，作为镇上的治安官，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在他地盘上胡作非为，心里怎么可能会好受！偏偏领主又去了王城一直未归，领主代理又是个攀权附贵的窝囊废，看着那老东西手里帝国下发的权限文书就屁都不敢放一个。唉，当真是窝了一肚子火没处泄。刚才又听到镇上传来爆炸声，也不知道那老东西又干了什么遭天遣的事儿。
“张大叔似乎很苦恼啊？”
“废话，这镇上都乱成一锅粥了，我能不愁吗？”下意识回了一嘴，抬头看着来人，张尚义很快认出了这是林家出去闯荡的老三林玉峥，身后跟着的则是杨春家的女儿雪梅。一年前林森深被抓的时候，厅里曾联系过他家人，然而出奇的是，他大儿子林玉白只回了一句“抓的好”，他二女儿林小玉倒是来了，但在嘱托“好好照顾他”后，就折身去照顾她母亲了，都没有见上他一面，老三则完全没有联系上，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实在是让人忍不住遐想，林森深这父亲到底是怎么当的，竟如此不受孩子待见。
张尚义语气中有讥讽地起身问道：“你是来看望你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