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热望与良知（1 / 2）

不知道行走了多久，时间，是否和振动同样方向的流逝——阳这样想，一边感受着时而的震动感，一边摸索着前进的道路。

这样闭着眼睛走路，容易被撞得满头是包……但为什么他走得如此顺畅，仿佛……睁着眼睛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看见的并不是一片漆黑。

纵使闭上眼睛，那些过往还是会浮现，凝聚，阳走在迷宫中，是自己的迷宫，而他大概找不到路了，只能遵循那个沙哑的声音，正如迷迷糊糊的指令一样，他缓步着。

“……呼……”不明的呼吸声沙哑的传来，他熟悉得很。

像扩音器一样。

一双巨手抚上他孱弱的肩膀，他感觉到了上面粗糙的纹络和不明的粘稠液体。

像打字机一样，像被汗水浸渍的手。

“我会思考吗，我走着自己的路吗，我看见的……是自己吗”他这样想。

像被输入指令的仪器。

他推了推那扇肉质感的门，他推不动，或许是他忘了，他用力肘击过去——他会后悔的。

门开了，但也没开，开的是阳自己的门，现实中那扇门只是稍稍打开一点缝隙，阳就把自己心里的门开了，身旁的形象挺立清晰起来，这是做梦都前兆，但是又为何走着做梦？明明没有指令，他连睡觉都不被允许。

他高大。

他矮小。

他有着如扬声器一样的头颅，从上伸下几条蔓延的金色链条，以及一抹不知道是不是头发的白色物质，往下，黑色的液体几乎覆盖了这个家伙白色的身体，两根链条再往外延伸——他看不见了，也不想看见。

他的大手搭上阳的肩膀，阳颤抖着，已经……到了做清醒梦的程度了吗。

再往他所能极目看去，是一个个塑胶假人，七零八碎的散落一地，血珠子……散落一地。

他没办法近处看，但他清楚那是什么。

他依然清清楚楚的记着那一天，那一天，他把浴室里的电闸拉下，他把钉子铺在拖鞋里面，他把毒药粉投到如阳光明净的水杯里，然后假装是个好孩子，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沿着噩梦的轨迹逆行。一切都结束了。阳本想随他们一同死去，可却没有勇气结束自己的生命……他收到了应该记载着“阳”的结局的指令。

但那是空的。

他看见四个假人，四个塑胶尸体，一个焦糊成碎屑，一个抱着脚底痛苦，一个安安静静躺在地上，任由另外一个假人将手伸进它的胸膛。

在这则指令中，没有象征生命尽头的“结束”，只是写着象征成为苦行者的“开始”。

无论救赎还是死亡之类的词语，一个字也找不到。

阳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终于，他瘫倒在地上，他醒过来了，在虚妄的，梦中，就像曾经做过的，他放声大笑……他笑了，是，笑自己的懦弱吗？

虽然空海已经没有了声音，但是他能啊，他听见了空海知道的，但他宁愿相信所谓的“心灵感知装置”是假的。

对，他干的，他往那件本不属于他的衣服上动了手脚，他顺着指令的指示，干着那个人给予他肮脏的使命，最后要回到那个肮脏的人那里。

从刚刚空海开启了那第一扇门后，阳就能听见断断续续的，空海的心灵，这么说似乎有些偏颇，但事实如此，只要空海的“门”被一刻不停的刺激，他就能知道那个人也想知道的东西。

但是，他仍然不明白，那个人给予自己帮助，给予自己装置，给予自己求知的方法，真的只是为了让阳到他那做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