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灯会（2 / 2）

纷繁的星火坠落，满城的花灯亮起，身穿紫衣的灵动少女就这样闯入了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仿佛炸开了激烈的火花。

谢积羽紧绷着脸，他似惊慌失措般的推开了少女，别扭道：“我喜欢什么，便穿什么。”

扶虞也不在意，她只是笑着回答了谢积羽方才的问题：“我只是看不惯他们罢了。修仙之人，更应该要明辨是非，这世上固然是有好妖，但他不可因情爱而蒙蔽双眼，颠倒是非。无论任何时候，错就是错，对就是对。”

“谢积羽，猜猜我是谁。”

少年垂眸，看着眼前带着傩面具吓唬他的少女，他头痛欲裂，那种诡异的感觉朝着谢积羽接踵而来。

傩面具是专门用来祭祀的面具。

他看着那无比熟悉的面具，记忆深处被埋藏无数的痛苦记忆朝他翻涌而来，每一秒的呼吸似乎都是痛的，谢积羽失去了理智，瞳眸渐渐变色，手上握紧了一团魔气。

但扶虞此刻却丝毫没意识到危险的到来，她还在低头在给谢积羽找合适的面具。

谢积羽适合带最凶狠的那个，她正纠结着不知道哪一个好的时候，朝着身边的人问：“你觉得哪一个好？”

热闹的灯会上无一人答她。

扶虞转身一看，先前还在她身边的少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先前扶虞簪在他头上的杜鹃花，此刻也掉落在地上。

扶虞拾起杜鹃花，却见一团浓厚的妖气。

坏了，谢积羽不会出事了吧！

扶虞急了，她放下手中的面具，戳破手指，用带有谢积羽气息的杜鹃花和鲜血画了一个追踪符：“追神游踪，万步不离，追！”

游人如织，扶虞提起衣裙，跟着追踪符一路跑，最后追到一个破庙里，追踪符钉在了外面，燃成了灰烬。

乌鸦盘旋在这破庙上方，哀声叫着。

那是一道无形的结界。

扶虞不知道那是谢积羽自己设的结界，她以为谢积羽被妖怪抓走了。

“弩华！”扶虞召出弩华，要破了这道结界去救谢积羽。

但弩华剑还未落下，结界便已经破了。

谢积羽从破庙里走出，他面色有些苍白，神情平静如常，手中执的剑却在流血。

还是妖血的味道。

扶虞皱了皱眉，刚想问他到这里来干什么，谢积羽便启唇解释说：“捉了个小妖，本来不想打扰你逛灯会的。”

扶虞看了眼他腰间挂着的捉妖袋，确实是有妖的气息。

扶虞见谢积羽平安无事后便松了口气，她有些无奈，在一旁喋喋不休道：“我是你师妹，你就算不想让我跟着，好歹跟我说一声你去哪了，不然我还以为你被什么大妖给捉了。”

少年垂着眼眸，嗯了一声。

在回去的路上，扶虞总觉得有一股妖血的味道，余光落在谢积羽那柄血迹斑斑的剑上，她捏着鼻子离他远远的，她说：“谢积羽，把剑擦一擦吧，妖血很难闻的，别吓到百姓们了。”

她丢给他一个丝帕，那是用上好的丝布织成的，扶虞平常就用这个来擦拭弩华。

丝帕上面还绣了一个打滚的狸猫。

谢积羽的眸子暗了暗，眼神幽暗，幸好，锥心的痛感还能让他保持着清醒。

可惜，那浓烈的妖血味，并不是从剑上传来的。

而是他心口处的伤口。

谢积羽抬起头，望着皎洁的圆月，又要到十五了啊……

每到十五，他体内的魔气总会控制不住的想要去大开杀戒，他会退为妖形，失去理智。

这是来自神明的诅咒，是他生生世世都无法逃离的桎梏。

少年收了帕子，却没选择用帕子擦拭剑上的血迹。

回到客栈后，扶虞刚关好了门窗，弩华便跑出来说：“小主人，你最近怎么对谢积羽这么上心了？不会对他贼心不死吧？”

“你别胡说。我只是觉得他可怜。”

自从心魔出来后，她觉得谢积羽要求修无情道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么小小的孩子身上，却有如此多的伤痕。

他幼时过得太苦了，被无数人欺负，好不容易能修行了，自然是会选择最强的道。

唯有自己迅速强大起来，别人才不敢随意的欺辱。

除去吸取他人灵气之外，无情道，是最快的变强之路。

他被人逼上修习无情道的经历让扶虞感同身受。

他们有着相似的经历，扶虞看着他，就想起了前世的自己。

想起她那暗无天日的童年，想起她大婚当日被师门所叛，扶虞没了兴致，她转移话题，对弩华说：“弩华，我发觉你对谢积羽的态度似乎也有变化，你呢？又是因为什么？”

弩华紧张起来：“自然是跟你一样呀。”

扶虞很聪明，她敏锐的捕捉到了它话中的漏洞：“错，在我尚未进入心魔之前，你就一直让我救他。”

甚至，弩华还告诉她，谢积羽在蛇妖那次，并非没有救她，只是她没看见罢了。

扶虞敲了敲桌子，她神情严肃起来：“说说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弩华见糊弄不过去了，只能讨好般的给少女表演了一个神器抽泣：“天机不可泄露，弩华不能说。待时机成熟了，扶虞自然会明白的。”

弩华从不骗人，它说的话字字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