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梦深难以一日醒，倾国行赖美先锋（2 / 2）
孤鸿飞翔，夜鸟盘旋。
俩人徘徊往来，看着萧索落尘路，不禁更添忧伤。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卫公薄情，可怜姜盼犀，容华绝代，却冷落在深宫，夜不能寐，独守空闺，月照窗帷，空流玉泪，清风吹拂衣，夜掩美女愁。
寂静夜空，孤鸟悲鸣。无数个夜晚，如何排解内心的忧思？
妫池羽扶着姜盼犀，俩人默默走着。
姜盼犀沉思着。她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无比寂寥空旷的世界，清冷的月光和微风，徘徊无依的孤鸿，使她更加沉浸于忧思之中。
隐晦难解旨遥深，百代之下不测情。
姜盼犀生于王宫之中，是王侯名士之人物，虽说身当乱世，周天子与春秋诸侯集团激烈互搏，美人名士身处其间，难以超然；姜盼犀是齐国公主，与东宫以及各兄弟曾欢乐相游，当年姜盼犀颇受兄弟的照顾，在情感上倾向于齐国政权，而政治上，自己是卫国王后，与卫国集团同气连枝，真是依违两难，“终身履薄冰，谁知我心焦。”卫公心中可能也有忌惮齐国之念，又看姜盼犀武功盖代，他心中自然疑虑重重。
姜盼犀从不表露自己的政治态度，其谨慎当也是有目共睹的，其贤良淑德也是卫国百姓热爱又尊崇的。连卫国石雀都说：“王后至慎，每与之言，言皆玄远，未尝臧否齐卫人物。”她的好友戴妫也说：“姐姐不论人过，吾属每思师之，而未能及。”众知其忧思而不知其所以忧思，天下纷纷，奈何生在王侯之家，不能有真纯之爱、不渝之情？姜盼犀卫宫有名无实，姜盼犀也是花季少女，怎能不渴望自由的爱情？
姜盼犀妫池羽都是一路走一路沉思，一个慨叹卫宫薄情多疑，一个思念哥哥远在化外。俩人正走着，竟然来到卫门河边，卫门河清澈，在夜色里熠熠生辉。沿着岸走，微风不燥，倒也惬意，烦恼皆抛。正走之时，却看到一个人躺倒卫门河岸，由于月色明朗，看的还算清楚。俩人虽为宫中之人，却不同于宫中人皆满腹狐疑冷酷自私，她们都心地善良，这也许就是她们不合群的原因之一吧。她俩把那人扶起来，那人身子极高极瘦，看样子年纪已近不惑，但面容俊秀，姿态优美，看来令人舒服。那人背一个大包，妫池羽帮着把包背上，包很重但妫池羽内力无边武功高强也不在乎。
俩人把那人扶到一块巨石躺下，妫池羽放下包裹，她精通医术，略略看看，认为是营养不良劳累过度气血虚弱至极所致，接着她又细细诊脉，这一细致看，不禁大惊失色。
姜盼犀看妫池羽脸色阴晴不定，乃问:“妹妹，如何？”妫池羽说:“脉象之弱，如已死年余，但其人犹然有命在，也真奇怪。”姜盼犀听了，说:“管他呢，就说能不能救？”妫池羽说:“唉，症状极其奇怪，不过既然命脉不绝，就该有机会吧，姐姐，咱们先把雪莲丹给他一粒，再喂点水，我们生一堆火，看看如何。”姜盼犀说:“好。”雪莲丹乃是至宝，俩人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竟毫不犹豫要给之，除了因为善良，还因为她俩有几分单纯和幼稚。
妫池羽走又看了看，腾身飞起，几个空翻，落到不远处，她从侧面树丛啪啪几掌打断几棵树，随即用手一推，几棵树飞起，稳稳落到了姜盼犀面前。姜盼犀说:“妹妹好功夫。”妫池羽此时纵身飞回，有点羞涩的说：“姐姐别笑话人家。”姜盼犀笑笑，没再说什么，于是俩人用宝剑劈了木头，又拿出打火工具生火，火光起来，温暖很多。妫池羽把仅有一粒圣母雪莲丹喂了那人，又拿出水瓶灌了点水。姜盼犀又施展上乘神功为之推宫过血、补气凝神，过程中她也感觉到了不寻常，她自身修为已臻化境，但感觉此人还是不可思议，不过救人要紧，也没想太多。过了良久，那人居然幽幽醒转。那人一睁眼，看到两个美女，居然伸手来摸姜盼犀的脸，妫池羽回头，他又伸手去摸妫池羽的腰！姜盼犀性情平和，喜怒不表，妫池羽勃然大怒，就要动手杀之，姜盼犀拦住，说:“妹妹别急，你误会了。他身体虚弱，圣母雪莲丹又点燃血脉之源，一时意乱情迷，原始本性不可控制，才至如此。我们按住之，再用内力助其恢复，则即可以。”妫池羽由于性情急躁，一时急躁，此时闻言，方始醒悟，于是二人催动内息，帮助那人补气血凝神思，使之血脉给予延续。许久，那人才逐步清醒，他微微欠身，已然明白，急忙致谢。
姜盼犀妫池羽两个绝色年轻女子，雍容华贵，让男子看了不禁也面现羡慕，他说：“两位，莫非是仙女？”姜盼犀笑了，说：“我们是谁你别管，你如果身体好了，收拾好你的东西，你走吧。”妫池羽却冷若冰霜，未置一言。那人动动身体，略略缓缓，站起来，把那个包背起来，冲姜盼犀妫池羽一拱手，说：“萍水相逢，却救了我的性命，恩同再造，日后有求必当在所不辞。”
姜盼犀看着他，年纪应该不小了，不过面容清秀，倒更显得英气逼人，心中也有几分奇异，禁不住问：“刚才看你脉像濒死，现在真的恢复？”那人本要走，听问，于是又住了身，说：“小可蒙受大恩，感激不尽。两位都是绝世高人，方才体内感受极好，想必给不才吃了灵丹，又用无边内力给我脱胎换骨，这样的帮助，起死回生都很容易，何况我还有气息，恢复的快不足为奇啊。”妫池羽听他说的好不诚恳，忍耐不住，说：“说话能不能痛快点？装腔作势，岂非白救你了？”姜盼犀笑了，拉拉妫池羽，叫她别过激，但她看着那人，脸上还是有几分诧异，问：“你叫什么？”那人说：“回恩人，小可名叫风凝碧，字霜迪！人称睡浪书生。”姜盼犀和妫池羽听了，觉得名字还好，外号有的好笑，但回忆江湖人物，没有一点印象。那人看着她们表情，却笑了，说：“在下无名小卒，说了两位也不知道。”又指着姜盼犀，说：“但这位颀长绝美的一定是卫国国母姜盼犀娘娘了？”姜盼犀说：“别自作聪明。”风凝碧说：“王后来时，轰动全国，家喻户晓，且很多人画影图形，争相传颂，我怎么能不知道？”姜盼犀说：“知道又如何？”风凝碧说：“一睹天颜，此生无憾。”妫池羽听了，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既然知道，就该知道君臣大礼，怎么还在轻佻胡言?”风凝碧听了，说：“在下化外闲人，不敢参拜千岁凤驾，怕玷污千岁凤驾威名。”随即又看看妫池羽，说：“你这样美丽年轻，应该是王后的亲密妹妹妫池羽？”妫池羽对于他认识姜盼犀倒也能接受，毕竟这位凝脂公主名声在外，但对于他认识自己有点吃惊，说：“你怎么知道？”风凝碧说：“这又何奇怪？整个卫国，娘娘和你美丽冠世，别人望尘莫及，只此就可断定！”妫池羽听他又在虚与委蛇，立即大怒，说：“放屁，叫你说实话，你就会油嘴滑舌，看我不收拾你。”说罢就要动手，姜盼犀拉住妫池羽，转头对风凝碧说：“行了，没事你走吧。”风凝碧说：“那好，在下就此别过。娘娘二位以后有事，只管吩咐，在下必竭尽全力。”妫池羽看着他，说：“你大言不惭，你能帮什么？你自己吃都吃不饱，差点饿死！你能帮谁？”风凝碧听了，尴尬笑笑，说：“你教训的是，但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也许来日方长，真的可能有用。”说着他整理整理包裹，就要走。妫池羽忽然好奇，问：“你包裹里是什么？”风凝碧本想走，看她动问，说：“你们用灵丹用深纯内力帮我，我有何隐瞒！”于是又解下包裹，打开包裹，里面居然是一堆书，那书整整齐齐排列。妫池羽看这么多书，态度有所改观，毕竟读书人大多数都是彬彬有礼的，极个别也有恶劣人渣，但那代表不了一个群体，妫池羽此时说话不再那么火气十足，乃说：“你叫睡浪书生，还真的有好多书啊。”风凝碧说：“自然，叫什么，就得对得起什么称号。像两位美丽无比，又武功盖世，还心地善良，难能可贵，感觉你们的美丽可以媲美仙女，你们的武功能媲美三皇，如果评当今三皇，就一定以你俩人为第一第二。”姜盼犀说：“三皇，那可了不起，我们怎么能比？更何况我们是女流之辈。”风凝碧说：“女娲娘娘也是女子，补天造人，泽被万世，谁说女子不如男人？”姜盼犀听了，笑了笑，说：“你好会说话，只是你一下子猜到我们是谁，又猜到我们给你吃了灵丹，你怎么知道？你未卜先知？”妫池羽随即也说：“好好回答，别净整虚头巴脑的嗑。”风凝碧听了，搭讪一笑，说：“二位恩重，我不隐瞒，刚才我虽昏迷，但还有微弱意识，你们谈论给我什么雪莲丹，还有用内力救我，我能略微听到。加上你们说话，所以判断出来，哪里会什么未卜先知。”姜盼犀妫池羽闻言，不禁面红耳赤，姜盼犀说：“那你出手轻薄，也是清醒？”风凝碧连连摆手，说：“那个不是，当时气血翻腾，意识模糊，可非本愿。”妫池羽说：“你骗人！既非本愿，怎么你还能记得？”风凝碧说：“在下纵登徒之辈，也不至于不知廉耻，对恩人无礼！此诚非本愿。”妫池羽还要说，姜盼犀拉住说：“算了，何必争执？”又对风凝碧说：“你走吧。”风凝碧于是收拾包裹，忽然把一本书拿出来，交给姜盼犀，说：“娘娘两人恩重如山，无以为报，这本书是《三皇上古经》，送与娘娘，他年有难，此书可帮小忙。”说完把书递上，姜盼犀本来不想要，看他一片赤诚，于是收下。风凝碧说：“娘娘德高望重，天下知名，小可送《三皇上古经》，也是真心以为娘娘二位配得上三皇之称。”妫池羽说：“你三皇三皇的，古有天地人三皇，我们是什么三皇？你给取个名吧！”风凝碧闻言，正色说：“娘娘美丽无比，身材颀长，武功深不可测，其实应该独占一档次，如为皇，可就叫道皇，有道女皇。但如果细致考量，娘娘完全可以做女娲娘娘那样的顶级人物，也可以叫神犀圣母。妫池女侠英风绝世，身材纤巧，可称妙皇。”妫池羽说：“你给姐姐单独一档，我认同，我不争第一档，但我想独占第二档。”风凝碧说：“也有道理，妫女侠就在第二档次，称为妫女仙。”妫池羽说：“不愧为书生，确有才华。那三皇呢？你也搭配一下吧！”风凝碧说：“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有了圣母女仙，何必纠结三皇？”妫池羽说：“不，我有个哥哥叫妫池霸，他武功也特别好，可以把他列三皇，他有霸主之气，我看他就叫霸皇！另外你也不错，你也在三皇里占个位子，怎么样？从此武林就不仅仅有武林十雅，还有武林一犀二仙女三武皇，比拟十雅，并驾齐驱，岂非很好？”风凝碧说：“武林十雅，他们不配和你们比，你们和他们比，是玉石之别。”妫池羽听了，说：“你真会夸人。”风凝碧说：“我不是夸人，是实事求是！”妫池羽听了，嫣然一笑，说“三皇还缺一个，你再给安一个”。风凝碧说：“十雅，还有十狂，可都是在刀光剑影里得到的美名，我们在这里瞎编也很难得到江湖认可，不过是徒废唇舌。”妫池羽说：“那又怎么样，谁不服就揍他们。”姜盼犀说：“妹子，不要太自以为是！”妫池羽乃收敛笑容。姜盼犀看了看风凝碧，说：“你走吧。”风凝碧于是收拾好包裹，又背好，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妫池羽两人抱拳，说：“后会有期。”风凝碧拜了几拜，回身离去，片刻消失在夜色里。
姜盼犀两人看东方欲曙，于是不敢停留，俩人又施展轻功，飞回王宫，往来迅捷，倒也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