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灵马飞云骠（2 / 2）
“给我滚开！”说完一把推开刘承恩，岳偃本就力大无比，这一下子就把刘承恩推到了地上。
今天本来应该异常沉闷的火头营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好多士兵不解的望向这边，看了一会才发现原来是岳将军要杀马，这一下子可吓坏他们了。
大伙们都知道岳将军有两宝，一剑一马。剑是昆仑神山所赠，名为‘定三军’。马是隰王李玄羽所赠，名为‘飞云骠’。昆仑神山不必多说，所出之物必不是凡品，可相比宝剑来说，这宝马要更加神异。
此马不但异常俊美，要比寻常战马高出两到三尺，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也是不在话下。更重要的是此马颇有灵性，仿佛通人性晓人心一般懂得岳将军的心意，与岳偃配合起来可谓是神勇无双，此马随着岳偃一路出生入死，经过大大小小几十场战争，更是几次救下了岳偃的性命。
众人们惊的赶忙上去拦住岳偃，虽说岳偃是百人敌、千人敌，可是面对自家兄弟自然不能使用全力，而且自己手里还提着刀，更是有力没处使。
就这样，几十人在火头营外乱做一团，一群人吵吵嚷嚷让岳将军不要杀马，护着这匹马护到了极致，完完全全的把它围了个水泄不通。
可是岳偃真的想杀马吗？他当然不想，这宝马与他征战多年，亲如兄弟一般。可是，身为军中将领自当以身作则，自己的马与自己亲如兄弟，那么其他将士的爱马对他们来说就不是兄弟了吗？身为将领，没有做出表率是他的失职，想到这，岳偃不由得更加悔恨。
岳偃一声惊喝：“你们要造反不成？今日谁要再拦我，军法处置！”
岳偃的一嗓子如同军中大鼓，震得周围士兵耳朵嗡嗡作响，大伙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平日里岳偃本就是不苟言笑，涉及到军中事务更是认真无比，这下子大伙可不敢再上前阻止。
刘承恩看见大伙没了动静，一步上前跪在了岳偃面前，通红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岳偃，一句话也不说。
“承恩，莫要逼我！”
岳偃摇了摇头，口中长叹，他以为在军中此时最能理解自己的只有刘承恩，可如今看来，他也不理解自己，心中不由得悲凉了起来。
岳偃看着还不动作的刘承恩，叹声道：“罢了，你们今日不食马肉，明日便食我肉吧。”
“将军”
刘承恩看着岳偃认真的表情咬着牙说道：“将军，末将遵命便是！”
说完站起身来，向营外走去。
“都散了吧，这件事本将军做就够了。”
岳偃把围在这的大伙驱散，看着拴在一旁的飞云骠，眼中透露着不舍。
几息间，随着众人退却，火头营再复平静。
岳偃走上前去抚着飞云骠雪白的马鬃怅然道：“马儿啊，马儿，我们第一次相遇我那时还启于微末，李大哥将你送给了我，第一次看见你便喜爱的不得了。”
“俊勇！英武！大哥真要送给我？”
“此马性烈，须得威猛之士与之相配，我们当中只有你才配的上它。”
岳偃不由得耳边泛起以前与飞云骠初见时的声音，口中喃喃道：“我们一起跟随李大哥征战天下，你更是数次救我性命，可以说我岳偃欠你好几条性命，你还记得那次梅山围困，我当时昏死，差点就见了阎王，当时趴在你背上奄奄一息，那梅山多豺狼，半夜闻到我身上的血腥味尽皆倾巢而出，就这样你守护我三天三夜！”
“那时我醒来看你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肚子更被豁开一个大口子，不断淌着血，我便知道你又救了我的性命，看着你的伤我心中愤怒无比，便要杀尽梅山饿狼，可是你低下头，蹭着我的身子，用嘴叼住我的衣角让我离开梅山，似乎是让我忘记仇恨，我当时心里真的是”
说着说着岳偃眼中就欲泛起泪光深吸几口气喃喃道：“罢了，往事都过去了，马儿啊，你可知我一会要解掉你的肉啊，你可知你一会要命丧于此啊！”
岳偃望着那雪白宝马的双眼哽咽道：“马儿啊，你怎么一点也不愤怒啊！都说你通灵性，可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就在这时，飞云骠仿佛通了人性，嘶鸣了一声，口中拽着缰绳，放到了岳偃的手中，眼中有情义流动，似乎是临别前的最后肆意。
“好好好！”岳偃低声说着，眼泪在眼睛中打转，拉着缰绳，翻身上马。
“驾！！！”
岳偃悲恸的咆哮着，身下的马肆意的嘶鸣，在不大的南武阳城内不断跑去，白光奔驰如电，似有雨滴洒落，靠近一看，原来是岳将军和飞云骠眼中飞洒出的眼泪。
一人一马，生离死别之际，皆感伤！
看着在城内不断飞驰的骏马，士兵们皆都鼻子发酸，眼中含泪。
谁说人与人之间才会有情义。
是啊，他们和自己的战马何尝不是这样呢？只是，自己是军人，如若能够在自己和战马之间选一个去牺牲，他们毫不犹豫的选择自己。
可是，自己是军人！为了大乾，为了百姓，也为了胜利，他们暂时还不能死。
飞云骠停了下来，叼起地上的鸾刀，递到岳偃的手中，直立的四腿逐渐弯曲，缓缓地侧躺了下来，就这让静静地望着岳偃，似是让他送自己最后一程。
岳偃顿时浑身颤抖、强忍的泪滴顿时如泉涌，嚎啕了起来：“马儿，你这样我如何对得起自己呢？”
那马仿佛不愿岳偃哭泣探着身子向着左长临的怀里拱着。
岳偃抚着马头哽咽道：“马儿，我何尝不想替你去死，让将士们食我肉、分我骨。可是我答应了刘承恩会把将士们安全的带回去，我答应了将士们这场仗一定会打胜，我答应了李大哥与他一起颠覆这天下，我死了他们又怎么办呢？”
一人一马，一个哭的哽咽，一个走的决绝，在诉说着最后的诀别。
在南武阳城内的一处，一个九尺壮汉坐在地上抱着着一匹浑身雪白俊逸非凡的马，不断地喃喃低语，也不知他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身下那匹马听。
东风悠悠，顺着二者穿行飘过，传递着男人心中的悲伤，也传递着灵马的心意。
灵马晓人性，代君赴黄泉！
最后，那个男人将手中的短刀刺向马腹，接着那男人便如三岁孩子般嚎啕大哭，响彻全城，人人皆感到悲恸万分，不由得泪悬三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