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希冀与现实(1 / 2)
入夜
天上零零散散几颗星斗、明月高悬
隰地城东
夫子街
此时正是人头攒动,灯火通明,和天上闪烁的星星遥相呼应
要问在晚上夫子街哪里最热闹,必须当数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店“兰汤浴”。
一到晚上这小店便有众多读书人来访,门庭若市,络绎不绝。
平日城东的富家子弟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彼此相互都是面熟的很,若是在店中碰到熟人,到不用像是外面那样拱手作揖相互施礼,只需眼神交汇,彼此点头示意,心照不宣即可,所以小店平日里倒是很少出现什么大的动静。
只是有一些女子的娇笑声还有一些不可描述靡靡之音
当然大伙来到这,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声音,会心一笑也都不在意。毕竟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没准日后还能一起交流战果!
可是今天不同,小店的二楼明显听到了一些争吵之声,闹哄哄的惹人心烦,甚至有些受不了这种噪音的顾客,提上了裤子穿好了衣服,对着正在伺候的姑娘忙说着“改日”,便扶着腰离开了。
听二楼上的争吵似乎是两个男人,难道为了得到哪个姑娘的芳心吵起来了?
众人纳闷,不过旋即心里都鄙视那两个人,毕竟身为读书人都讲究个“礼之用,和为贵”,怎么能为了个女子争吵起来呢?
自己以后可得和这种人远一些。饱读过圣贤书,高洁一身的自己可不能被这种人所玷污!
真是有辱斯文!
众人撇撇嘴,继续对着身下的人儿耕耘。
二楼为什么会出现争吵,那还得回到一刻钟之前那个富态的掌柜进入到小屋之后说起!
“掌柜的,就是这二人在店里闹事!”
风情女子深知此事自己不好解决,赶紧把麻烦甩给了钱大,毕竟其中一人是掌柜的弟弟,对于钱大来说,也算是家事!
对于女子的推诿,钱大似乎没有听进去,因为他从进来之后目光就盯在了那一身白衣,儒生模样之人的脸上。
此时钱大面色惊讶,目光也有些闪躲。片刻之后忙说道:“老二?你怎么在这?”
“钱广财!你看看你做的是哪门子生意?真是败坏我钱家的名声!”
钱二看到钱广财大腹便便的进来,一肚子怒气终于有了地方发泄,对着钱大怒声吼着!
“老二,你听我解释!”
钱二用力的抽出被钱大拽住的胳膊,盯着钱大恶狠狠的说道:“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这家店的主人不是你吗?这里当中的女子所做所为不是你授意的?”
“我不是这样的!”钱大顿时被钱二质问的无言,只能含混的表达着。
钱二摇了摇头,看着钱大此时慌乱的表情,这不是手足无措的默认了是什么?钱二看着钱大,眼中满满的悲哀,失望的说道:
“钱广财啊,钱广财!四十年了,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我敬佩的兄长。
想当年大昌初年官吏整顿,父亲身为乾朝旧臣,就在这夫子街惨死,母亲跪在官老爷的面前不停地用力磕头!
直到头上流血,殷红地面,最后和父亲的血汇在了一起。
父亲死了,母亲当时刚生下我,身子虚弱,哭晕在了街头,可没有人敢去扶,也没有人敢去帮忙!
到后来,人走散了,母亲醒了过来,一个人为父亲收尸。
对于其他人这事只是个笑话、是热闹!
可那是活生生的人啊!
那是她的丈夫,是我们的父亲。
大昌律例,斩首后刑犯头颅应由当地官署回收,家属不得认领。老人们说死后没有全尸的话父亲来世做不得人,母亲变卖家财,房子押给了官老爷,把父亲的头偷偷买了回来。
缝尸匠们害怕官府责难,都不肯帮忙。
母亲一个人抱着父亲的头把他缝好!
一针一针,一针一针。边缝边哭,边哭边缝!
几次晕厥,醒了爬起来继续!
最后一个人把父亲安葬好!
母亲想跟着父亲一并走,可那时你还年幼,而我还是襁褓。母亲怕在下面被父亲询问我们两个,怕我们还小没人照顾,只能强忍悲伤把我们拉扯大,夏天住马棚,冬天进到人家的柴房报团取暖。
喝了星桥下面的江水,饿了跟富人家的牲畜抢食!
连乞丐都瞧不起我们
受尽了人家的打骂、白眼、非议。
众人都说我们钱家开罪了皇帝,大家都说我们一定没有出息。
说我们两兄弟,到死,也没有出头之日!
三十年前你开了这家店,家里的情况好了起来,我们钱家终于抬起头来,过上了当年挤在柴房我门幻想中的好日子。
有钱之后,母亲让我读书。
她说读书能做官,能当官老爷!
到时候能让人下跪
也能让人磕头
也去砍别人家的头!
可我不想去让人下跪,不想让人磕头,更不想砍别人家的头!
我真的不想!
我害怕他们会变成我们!”
这是他们兄弟二人的秘密,一个永远都不愿提起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