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回·乌瑞雪设计分三路，贾黛微登门化心结（1 / 1）
“哎，你觉得她能不能成功？”“噫，别说话，好好看！”“呵，你刚才还说不太看好，这会儿又好好看了！”“勉强凑活儿吧。”“哼，是不是觉得我这回必赢。”“别误会，我只说凑活儿，甲子玉在笼络人心方面确实厉害。不过还早着呢，等我的人长大了这都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你的人还要这么麻烦。”“……别瞧不起人，不就是个破鬼猪玉，到时候也让他臣服于我的甲子玉。”“哈哈，我期待。这样，你的人要是能遇见我的人，我就算你赢，行不行？”“不用，我正大光明赢你。”“我怕平局，都不在一个大陆，只有二三百年的时间了。”“足够，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们帮帮他们。”“打住，你之前说过绝对不干涉。”“不是干涉，那叫随机应变。”“哦——随机应变，你上局随机应变也没赢我。”“……”
话说三更时分，逸笙回到衙门，对乌瑞雪说道：“船坞已经搞定了，我们有些受伤的人，来拿些伤药。”乌瑞雪回道：“正好，我都准备好了，劳烦你带到船上去。”“你猜到我们要来拿药？”“不是，我和茅统领已经把衙门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有用的都收拾了，专等你们来搬，里面也有各种药品。”逸笙喜道：“不愧是乌先生！”说完即带人马不停蹄搬运起来，茅坑也来帮忙。逸笙问道：“郭才那边怎么样了？”“也很顺利，全城基本都控制住了。我让郭才和刘辰去将军府了，里面的宝贝可不能忘了。”“哈哈，行！好了，我先走了！”“一路小心，要不让常大跟你一起去。”“也行。”苗娃问道：“我能不能也一起去？”常大催道：“你快去睡觉，常小都睡了。”常大和逸笙一同离去，乌瑞雪笑道：“别急，明天有你忙的，先去睡觉养好精神。”“哦。”
逸笙和常大回到船坞，只见这里乌泱泱多了许多人，逸笙赶忙上前询问，黛微说道：“都是附近的百姓，被刚才的打斗声音吸引过来的。”“常治安官！逸笙姑娘！”那群人中却有好多人认识逸笙和常大，问道：“你们当真杀了程勇济？”逸笙指着逸诗说道：“嗯，就是她亲手杀的。”众人惊奇道：“真是这位女侠！”逸诗不屑道：“早跟你们说了还不信。”常大带人将箱柜都搬到船上，黛微问道：“这么多，都是药吗？”逸笙笑道：“当然不是，还有好多别的，都是乌先生从衙门里搜罗出来的，打包好了我就直接搬回来了。”黛微赞道：“不愧是乌先生！先把药找出来分发下去。”“嗯！”众人叹道：“了不得！”黛微问道：“郭才和刘辰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见着他俩？”“没有，乌先生让他俩去将军府了，说也很顺利，城里基本都被控制住了。”“好。”众人问道：“既然已经控制了全城，为什么还要跑？”黛微说道：“这里离益州太近，守不住的。”“你们走了，蔡顽、纪震回来，我们岂不是还要受苦。”逸诗问道：“那你们敢不敢跟我们一起走？”“跟你们一起走？”“对啊，你看这儿这么多船，装个两三千人没什么问题，就怕你们不敢。”众人稍显疑虑，面面相觑，突然一人喊道：“我跟你们走，反正我什么都没有，烂命一条，早受够了这个地方！”黛微看向那人，笑道：“欢迎。这样，凡是愿意跟我们走的，也不能亏待了你们，每人先赠一百斤粮食。”众人惊呼道：“一百斤？真的？”“当然，绝不食言。”“我去！”“我也去！”“留下来也是受罪，还不如跟他们闯一番！”“就是！”黛微喜道：“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家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就走，我现在派人去拉粮食。”“你们有多少粮食，够分吗？”“我们有几千石，绝对够。”在场人无不大喜，争前恐后跑回家去，无行李家产的人直接就上了船，黛微吩咐高兴去安置。逸笙悄悄问道：“什么时候去找元腻？”“不急，看他自己来不来，来了就跟他商量，不来就直接抢。”“行。”
就这样又过了一更天，已有近百人上船，黛微留下高兴和常大，带着逸笙、逸诗返回衙门。一行人回到衙门，见了乌瑞雪，乌瑞雪说道：“城里各处都无虞了，我让刘辰和郭才去了将军府。”“嗯。”“船坞情况如何，药够吗？”“够，我让高兴和常大在那守着。”“有一件事，刘辰为了安抚军营里的将士，答应了明天替他们求情，想放了他们。”“放是要放，可不能让他们闹事。”“我有一个主意，不知你意下如何。”“直说无妨。”“与其放了，不如收编，还能增加咱们的实力。”“如何收编？”“我让郭才在菜市口搭好了台子，明天当众处决曲俦，干脆也把王石请来，把功劳也揽一部分在他身上，把王石捧成英雄，让他居高难下，自然不敢与咱们作对，咱们也能全身而退。而且一旦这样，王石便无法与董怀仁交代，想要活命只能投靠咱们。”黛微思考了片刻，说道：“主意是好，只怕咱们吃不下这么多人，只有三百多艘船，只能载三千人不到。而且刚才高兴又探得，河对岸好像有他们的埋伏。”“有埋伏？多少人？”“不清楚，但他们后面就是金唾，随时可以支援，咱们不好过河了。”乌瑞雪随即拿出地图，研究了片刻，说道：“不如这样，反正船也载不下，先送两千人过河去。”“送谁过去？”乌瑞雪犹豫了片刻，坚定地说道：“刘辰。”逸诗疑惑道：“你是让刘辰带两千人打金唾？不行太冒险了！”逸笙说道：“明知有埋伏还去，不行。”黛微安慰道：“先听乌先生说完。”乌瑞雪继续说道：“正面打肯定是不行，让刘辰带千余名士兵，伪装成百姓。遇见对岸的兵就说是被咱们抛弃的，再告说咱们要顺河去打腩为，让他们先救济刘辰进金唾城。待他们领军南下去支援腩为，刘辰再趁机夺城。”“原来是这样，好主意！”“为了实现这一计划，咱们同时还要做好伪装，让真正的百姓都穿上军服，咱们领着他们坐船南下。”“秒！秒！”“剩下的士兵，再分成一队，沿陆路南下，拖住纪震，策应船队。”逸诗惊道：“兵分三路，听着就刺激！”逸笙问道：“那陆路谁来领？”乌瑞雪看向黛微，黛微想了想，看向茅坑说道：“就派茅统领和郭才如何？”茅坑惊喜道：“义不容辞！”就这样众人直商量到深夜，黛微让他们都回去休息，独留下乌瑞雪，两人又密谈彻夜。
转眼天明，乌瑞雪吩咐道：“把曲俦押去菜市口，午时斩首。”“是！”“张贴告示，晓瑜全城。”“是！”黛微说道：“现在离午时还早，你先去休息会儿吧。”乌瑞雪却愁眉不展，举措不定，黛微问道：“有什么事吗？”乌瑞雪回道：“没事，只是一些私事。”“是为伯母的事？”“不愧是老大，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前两日回家，郁郁不乐回来，我就知道不顺。”“唉，我回家就是想先打点一番，让她有个预期，不然真做了再告诉她，怕她接受不了。现在做完了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估计她不会有好话。”“唉，好话不好话早已不奢求，我只求她不要气坏了身子，摊上我这么一个不孝子。”“你把我们的计划都提前说了吗？”“只说了一部分。”“伯母没有去举报我们？”“那自然是不会！”“开个玩笑。这样，交给我，你去睡觉。”“你有办法？”“反正你肯定没办法，就让我试试。”乌瑞雪一脸怀疑，说道：“那我带你去。”“不用，你不要出现。”“这样行吗？”“你不相信我？”“不是……”“快去睡觉！”黛微笑着打发走乌瑞雪，安排部下道：“我出去一趟，若是刘辰、郭才回来让他们等会儿我，如果实在有急事就去找乌先生。”“是！”黛微换了身平常装束，也让随行护卫如此打扮，正巧常小此时醒来，看见黛微站在门口立马跑了过去，问道：“姐姐，你要上哪去？”黛微笑道：“吵醒你了，我要出门一趟，回来给你买好吃的。”“大哥回来了吗？”“还没有。”“我能不能也去，你要去哪？”“去乌先生家，你要去吗？”“乌先生家——去。”“行，先去洗个脸。”“好。”黛微拉着常小来到井边，打了一桶水，下人赶忙来帮忙，说道：“屋里有温水，不必老大亲自打。”黛微笑道：“不用那么麻烦，天也不冷，凉水洗洗精神。”说着亲自用刚打的凉水投洗了一遍手巾，给常小擦了擦脸和手。手下笑道：“当老大的弟弟就是享福。”“我也有个姐姐，小时候也这样对我好。”“现在对你不好吗？”“现在嫁人了，不常见了。”几人收拾妥当了，常小问道：“三哥还没醒，要不要等他？”“不等了，咱们不能去太多人，人家会烦的，这次就不带他了。”“好。”手下问道：“老大真要带他？”“是啊，怎么了，你们不喜欢吗？你看我家小儿多可爱。”“……”黛微说着还情不自禁捏了捏常小脸蛋，手下只能笑笑也不再多说什么。
几人出了衙门，黛微喜道：“荣斋堂这么早就开门了！”“老大要吃吗？”“咱们多买些，就当早饭吃，顺便再给乌伯母带些。”“当早饭吃！不行不行，太贵了。送人倒是合适，我们一会儿去路边买几个烧饼吃就行。”“我请客，不要怕。”“这多不好意思，还要老大破费。”“不要推辞，你们也辛苦一晚上了，别人都去休息了，你们还要陪我。”“能陪老大是我们的荣幸。”“好了，就这么定了！”进了荣斋堂，黛微一连挑了十数样糕点，老板惊得目瞪口呆，堂里打杂悄悄提醒道：“他们是从对面衙门出来的。”待装点完毕，黛微问道：“多少钱？”老板笑道：“一百文。”“不对吧，我买了这么多，怎么才一百文。”“您是今日本店头位顾客，又买了这么多，给您打个折。”“是吗？谢谢老板。”“姑娘客气，吃好再来。”“行，也祝老板生意发财！”“谢姑娘金口。”荣斋堂老板亲自送黛微几人出堂，手下吐槽道：“才一百文，老大说得可真轻巧。”“不就一百文嘛，也就顶我——两个月饭钱！”“也就是说，老大一顿吃了我们两个月的饭，还只是早饭！”黛微故作生气道：“吃不吃，吃饱了送你俩去学双簧。”两人笑道：“开个玩笑，老大千万别生气。”黛微留了两包，将其余的都分发下去，常小开心不已，吃得满脸都是，黛微见有人小心收起不吃，问道：“为什么不吃？”那人面露害羞回道：“我哪衬吃这个，拿回家给我老婆吃。”黛微说道：“尽管吃，我回来还要买呢。”“还买，真的？”“当然，衙门里还有好些人没吃呢，不差你这一口。”那人还是犹豫，黛微说道：“回来谁手里还有，再买就不分他了。”那人听了赶忙拿出来就往嘴里塞，众人欢笑不已。
走过了几条街巷，黛微等人终于来到乌瑞雪家，黛微说道：“你们就不要进去了，别吓着她。”“那我们就在这守着。”“先藏起来，我去敲门，不要让她看见。”“是。”待护卫都藏好，黛微领着常小敲门，过了一会儿一个童子开了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黛微回道：“你是新来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我叫贾黛微，这是我弟弟常小。我们是来拜见乌夫人的。”“贾黛微！”那童子听了惊慌失措，说道：“你在这稍等，我进去通报！”黛微站在门口，只见厢房又有两人出来，一男一女，看了看黛微和常小，上前询问了一番，两人依旧回答，那两人又回了屋。不到片刻，童子回来了，说道：“奶奶有请。”黛微领着常小进了门，童子领他们到堂屋，摆座倒茶已毕，童子说道：“我去叫奶奶，你们稍等。”“不急。”没一会儿童子又回来了，说道：“奶奶这就来，你们稍等。”“没事。”又过了半天，仍不见乌母动静，童子尴尬道：“我再去看看，你们先喝茶。”“不急。”又过了半天，桌上的茶水已凉，常小问道：“乌奶奶怎么还不来？”黛微说道：“别急，你一会儿嘴甜一点。”“怎么嘴甜？”“这样这样……多说些，记住没？”“记住了。”
终于，童子搀扶着乌母出来，黛微连忙拜见，乌母看到常小笑道：“我记得你叫常小？”“嗯，奶奶好。”“好，好。”“奶奶，我给你买的糕点，可好吃了。”“好，好。哎呦，真是好孩子。”常小送过去那两包糕点，乌母欢喜异常，立即打开了拿起一大块递与常小，常小伸手便抓，黛微拦道：“这是给奶奶的，你怎么能吃。”乌母不悦道：“有什么关系，孩子就要多吃。我这这么多东西，想让人吃都没有人。”“奶奶，我这两天学了好多字，我写给你看。”“好，好，还会写字了！”黛微说道：“胡乱教了他几个字，我读书也不多，也没有太多时间。”“给他找个先生。”“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还没选好。”“他那三个哥哥读书没？”“没有，他们都是从小流落街头，无依无靠，哪有机会读书。”“可怜啊。”“现在才好些，至少吃穿有了保障，还能教他念书。”“那也只是暂时，你们做的事，哪能长久。”“已让我们长了好些天寿命。您不知道，他们其实是弟兄五个，最小的叫瓶子，上个月刚死的，就在我遇见他们之前，比他还小。”“唉。”“我并没有什么大志向，既然他们四个肯跟我，我就对他们负责，把他们都养大成人。”“养大成人，谈何容易。你知道养孩子多费心血？”“还好，刘辰、常大都已经大了，我正考虑先给刘辰成家。”“成家？找好了吗？这么快！”“还没有，太多了还没挑好。”“……”“自从我们起义，前来说亲的前前后后不下十家，都快挑花眼了。”“真的？”“当然，不敢欺骗您。可能是因为他整天抛头露面的，难免引起那些姑娘注意，小姑娘都喜欢这样的。以后再立些功名，出人头地怎么会愁找不着对象。”“……”“就怕一辈子窝窝囊囊，一事无成，谁家女孩儿也不愿意跟这样的，您说是不是？”“……”“我早想好了，我本来也是硬被他们架上去的，根本不适合当什么老大，我也不想做这种事情。等过几年攒够了钱，给他们都成了家，我就找机会退下来，或者那时候朝廷招安也说不定。我就带着他们几个，安安稳稳地过后半辈子。”“你居然是这么想的，确实不错。”“到时候儿孙满堂，生活无忧，还有比这更快活的吗？”乌母万千思绪，满心复杂，正这时，常小拿着一张画笑道：“奶奶，我给您画了一幅画。”乌母喜道：“什么画，让奶奶看看。”常小乐呵呵跑过去，指道：“这个是奶奶。”“哦！”“这个是姐姐，这个是哥哥，这个是乌先生，这个是我。”“这么多人！”“咱们一起出去玩。”“好，好，你这么喜欢出去玩？”“大哥总是一个人出去，不带我。”“他一个人出去都干吗？”“不知道，找别的姐姐，我不认识。”“他是在给你找嫂子。”“嫂子？”乌母哈哈大笑。
几人相谈甚欢，展眼辰正时分，黛微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急什么，吃了饭再走。”“衙门还有事，不敢耽搁。”“你今天来到底是为何事，不是替大雪做说客吗？”黛微疑惑道：“什么说客，我好多天没出衙门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知道去哪，我在城里也没什么相识的人，就想着先来看看您。”“哦，原来是这样。”“您跟乌瑞雪是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觉得我们是说客？”“没事，你们来大雪知道吗？”“知道，他一开始还不想我们来，不知道为啥。”“哦。”“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伯母您保重。”“这些拿着。”“不了不了，您留着。”“拿着，给孩子吃。”乌母塞了一堆吃食到常小手上，常小开心道：“谢谢奶奶。”“不客气，吃完了再来，奶奶这还有。”这正是大是大非，一旦切己荣危；忠君爱国，不如子孙延祚。不知黛微这一番究竟能否开解乌母，还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