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死别(1)(1 / 1)
独孤异大喝:“别动!”急忙用左掌抵住宫玉成背后的“大椎穴”,输入绵绵真气。宫玉成只好咬牙忍着,腹中冷热交加之感迅速向全身扩散,时而觉得置身炎炎烈日暴晒之下,时而又觉得身处数九寒天冰窟之中。过了半个时辰,全身的不适感渐渐消失,只觉得周身百骸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这时,忽觉得独孤异的左手从后背软绵绵地垂下来,只听“扑通”一声,宫玉成忙回头一看,却见独孤异已歪倒在青石下,两眼微闭,已是气息奄奄。宫玉成喊了两声:“前辈!前辈!”独孤异慢慢睁开眼,困难地笑了笑,挣扎着探起身子,伸出中指,用指甲在头皮上缓缓划过,宫玉成只惊得目瞪口呆,结巴道:“前……前辈……”独孤异神色忽然变得肃穆,死死地盯着宫玉成的眼睛,缓缓道:“为师不行啦,只是有一事未了……,死后无颜……去见锦衣玉郎。你务必替为师了了……这桩心愿,把秘笈找全,将来焚化于······锦衣玉郎的坟前。”宫玉成眼含热泪,庄重地道:“前辈,请放心!我答应就是了。”独孤异叹声道:“傻徒儿,你不知道这事……有多难办……就答应啦,也罢,为师一生……好赌,最后再在你身上……赌一把……”断断续续道:“把……把它……记熟了,然后烧……烧掉,决不能……让……让……第二个人……看见……”看到宫玉成郑重地接过,揣在怀里,他心下一片释然,最后悠悠道:“你……真不肯……叫我一声……师父么……?”宫玉成低头默然,委实左右为难。他已拜师岑卧岚,今生是决不会再认第二人为师的,所以“师父”二字他是万万叫不出口;可是,眼见独孤异又是垂死之人,真心不愿拂了他最后的请求。内心如此这般翻来覆去,好半天终于抬起头,低声叫道:“师……”“父”字还没叫出口,却见独孤异已无任何动静,急忙伸手一探鼻息,早已没了呼吸。宫玉成呆呆地坐在地上,心中思绪万千。他和独孤异相处时间不长,却像过了很久很久似的,想起刚被掳走那几日,无时无刻不想着逃走,逃离这个性情凶狠毫不讲理之人。随后又经历很多事情,慢慢地改变了他起初的看法,他认为的这个十足的大坏人有时竟有几分可爱,尤其听了锦衣玉郎的故事后,更是由衷地为他二人的生死情义所折服。独孤前辈至死都念念不忘了却自己的心愿,也算得上是为友两肋插刀的英雄汉了。想到此,他不由地流下两行热泪。天色已黑,忽然一阵山风吹过,惊起几只乌鸦,“扑棱棱”地飞起来。宫玉成一惊,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看了一眼独孤异的尸体,只见他怪眼翻白,嘴唇微张,模样甚是骇人,越发觉得背脊凉飕飕的,心想不管如何,人死了入土为安才对。于是,他找了一根粗木棍,在一处软土地上掘了起来,足足干了一个多时辰,才掘出一个大坑,他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放入坑中,用土掩埋了,最后堆起一个矮矮的土堆,就算是一座坟了。忙完这一切,这才觉得浑身筋疲力尽,累得爬不起身来,就胡乱倒在坟前睡了。次日醒来,感觉精神恢复了不少,肚子却“咕咕”直叫。好在山上有不少野柿子树,深秋的柿子红彤彤的,像小红灯笼一样挂在树上,煞是好看。宫玉成一口气吃了十几个,已吃得肚圆。便从怀中拿出那张纹着秘笈的头皮,用心地念了一遍,已记住一半的内容;再念了一遍,差不多都记下了;又如此反复记诵几回,已全部记牢。他为人诚实守信,只想着替独孤异完成心愿,从未有半点贪练秘笈武功的想法,所以也不去琢磨文字之意,只是一股脑儿记在心里。然后捡了一块石头,将那张头皮捣烂捣碎,直到一个字都看不到,又将碎末全部埋在土里。想起这几天的经历,似乎就像做了一场梦,忽然想起师父师娘来,已迫不及待地想见他们。心想这里是直隶地界,那山西太原府应该就在西边,只要一直朝西走,肯定能见到师父。抬头仰望,只见明媚阳光普照,碧蓝天空幽深,一只雄鹰在天空展翅翱翔,他恨不得也变作一只鸟儿,赶紧飞回到师父的身边。于是,辨明方向便向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