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管仲先生你先睡一会儿(1 / 2)
灯火辉煌的扇形剧场内,舞台布置成了一间病房。
金笑声扮演的管仲先生躺在病床上,嘴巴和鼻子上罩着氧气罩,身体上插满了营养管和针管,奄奄一息。
钱满堂扮演一位穿着齐整的白大褂护士,她正在病床前忙上忙下,一会给病人量血压,一会给病人换纸尿布和裤衩,一会又给病人更换新的点滴液。
管仲突然瞪大了眼睛,右手麻利摘下了氧气罩,一边喘着大气,一边微弱地问道:“钱护士,现在都是上午十二点整了,齐桓公怎么还没过来呀,你到底有没有通过微信帮我给他发信息呀?”
钱护士好声好气地回答道:“没有,我是直接通过微信视频打给他的,他说他已经到停车场入口了!”
管仲接着又问道:“你和他视频的时候是几点几分几秒,现在都下午五点半了,怎么人还没到?”
钱护士有些不耐烦了:“你是不是睡糊涂了,刚刚才说是上午十二点整,一句话还没说完,怎么又变成下午五点半了!”
管仲喘着粗气,忧心忡忡地说道:“我没有睡糊涂,我只是着急,要是等不到齐桓公来,我就挂了,那齐国今后怎么办?”
钱护士不服气地说道:“怎么办?凉拌。你在这里瞎操什么心?齐国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何必总是杞人忧天!”
管仲坚持己见:“我不是瞎操心,齐国有我没我还真是不一样,齐国要是没了我,还真得变天!”
钱护士表示愤慨:“我的天哪!变天!变什么天,晴天,阴天,下雨天,有你的天,没你的天,还是想你的天?要我说,你就好好睡一会,别想太多!”
“睡睡睡,你老是让我睡,这次万一真他妈的睡着了,那恐怕是一睡不起了!”管仲却是一门子心思都不在睡觉上,“不行,我不能睡着,我得赶紧见到齐桓公!齐国的后事一刻也不能耽搁!”
钱护士觉得无法再忍耐下去了:“死老头,是你的后事,还是齐国的后事?你能不能不张嘴闭嘴都是齐国,你能不能不左一句右一句都是齐国,你能不能先闭嘴,你能不能先睡一会儿!”
管仲觉得时不我待:“不行,我时日不多,牛头马面好像已经到了房门前,其它什么的我都可以不管,但是我不能丢下齐国不管,有些注意事项我必须得对我的主子齐桓公当面说清楚。”
钱护士觉得更委屈了:“死鬼,死到临头还是齐国前齐国后的,一天二十四小时记挂着的全是齐国,你一天能不能分一分钟时间给我,哪怕是一秒也行,你的心里能不能有个我,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都什么时候了,还吃什么醋整什么酸!我这一辈子,生是齐国的人,死是齐国的鬼。只有这样,我才能对得住我那殉节于鲁国的召忽兄弟。”管仲说一句喘一回,顿时潸然泪下,“后人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后人尚能做到如此,我管仲怎能甘居人后!”
“是的,春秋就你管仲一个有‘尊王攘夷’之志,齐国上下就你管仲一人有忧国报国之心,朝野之间就你管仲一人有治乱兴衰之力,别人都是孬种,只有你才是好人。”钱护士禁不住忧上心来,泪如雨下,“别人不知也就罢了,难道我还不清楚你吗!你管仲每天起得比鸡早,工作起来好像骆驼穿越沙漠,任重而道远,迷迷茫茫还看不见未来,每天睡得比狗晚,经常熬夜到三四点,煮夜宵给你又不吃,说什么要保持好身材!”
管仲听着听着,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碎嘴子婆娘,你神神叨叨那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钱护士满心委屈,泪水涟涟:“我说你这个死鬼,就是熬夜熬坏了身子和腰子,四十还没到,晚上就开始不交功课了!”
管仲觉得又气又无奈:“好端端的,你尽说这些男女之事干什么呢?我现在忧心国家大事都力不从心了,你却在这里瞎添乱!”
“是的,我说点男女之事怎么了,怎么啦!我没有你那样高大上的情怀,我也没有你那样酷且乖的志向,我更没有你那样远而大的理想。我只是一个需要丈夫关心的小女子,我才不要像你这样,以前是‘处庙堂之高,则忧其民’,现在是‘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你是齐国第一大好人,你是春秋第一导游,你是天下第一贤相,你理应如此!”钱护士的不平之情如红日喷薄而出,只顾一味地宣泄,“我还没说几句话,却说我添乱。别惹老娘发脾气,待会拔了你的管子,让你见不着你家主子,你才晓得我的厉害!”
李守中扮演的竖刁贼眉鼠眼,从后台蹑手蹑脚蹿到病房门口,偷听了一会,听到这后面几句话顿时觉得心满意足,于是便慢慢地推开门走了进来。
“哎呦,好感动,真的好感动,好励志的话语噢!这里什么都好,就是药水味儿太浓了,太难闻了!”竖刁搔首踟蹰,挤眉弄眼,一嘴娘娘腔,“打从娘胎出来至今,这么感动的话我还是头一次听见,感动得我都快要哭了。”
钱护士却是满脸怒色地看着竖刁,声色俱厉地问道:“你这个娘娘腔是谁,你这个死太监进来干什么?”
竖刁用手指了指自己,接着又指了指病床上的管仲,然后看着钱护士道:“呵呵,我是谁?护士小姐姐,你猜你猜你猜猜!管大人,你跟这位护士小姐姐说说,我到底是谁?”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看到你我就想快点死!”管仲先生麻利地把氧气罩盖到自己的嘴巴和鼻子上,瞬间合上了眼睛,透着氧气罩急速地说道,“我累了,我要先睡一会儿!”
“去你娘的小姐姐,你看不出来我已经徐娘半百了吗?我身上哪里小,再叫一个小字,老娘飞针插死你!”钱护士恶狠狠地逼近竖刁,追问道:“说,快说,你到底是谁,混进这里有什么不良企图?”
“护士娘娘,我的名字叫做竖刁,是齐桓公的棋友兼司机,也是管仲管先生的好同事好搭档。”竖刁被逼得连忙做自我介绍,“因为齐桓公开车到地下车库停车去了,所以,我就先一步上来了。”
“好同事好搭档?是恶斗内耗的始作俑者,还是祸起萧墙的好同事好搭档?”钱护士挠挠头,毫不客气地盘问道,“你是齐桓公的棋友,是那位令齐桓公和齐国都快要‘输掉’的棋友?你还兼司机,是那位分不清东西南北兼且没有驾驶证的‘女’司机,还是那位肇事连连还经常逃逸的老司机?你是司机但是却让你的老板自己开车到车库去找车位?你是要侮辱我一百六的智商是吗?你耍我呢?”
竖刁听着听着便懵了圈:“护士娘娘,你的问题有点多,我有点晕,从幼儿园到高中,从来没有哪位老师一下子问过我这么多问题!”
钱护士减少了问题数量:“好吧,看在你智商‘输掉’为个位数的份上,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就行,你是司机为什么不是你开车到车库停车?千万别耍我,否则让你见识一下飞针的厉害。”
竖刁吞吞吐吐地解释道,“不敢,我就是耍天耍地我也不敢耍护士。虽然我是司机,但是······”
钱护士不解地问道:“但是什么?你是男人的话就痛快点,干嘛吞吞吐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