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是天下有错（1 / 2）

南阳

吴明再一次回到了淯水边，这是一个让他伤心的地方。

两人牵着马沿着河边走着。

远远望去，昔日的营寨早已面目全非，大地上青草吐芽，只剩几根木柱立在那里。

吴明触景生情，心生悲伤，吕娟牵着马跟在他身后，也不说话。

河边有一个干瘦的背影，似乎是个老头，他跪坐在地，向天空抛洒着什么。

吴明不禁有些好奇，走到那老头身后。

那老头听到马蹄声，转过身来。

三个人同时一愣。

这人竟是贾诩！

典韦之死，跟此人有莫大干系。

“是你们……”贾诩一脸疑惑，“两年前在宛城见过二位。”

吴明悲愤交集，抽出短刀上前一把抓住贾诩，“原来是你！”

贾诩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少年见面就动刀，慌忙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拿刀对着我？”

“因为你，我大哥惨死！”吴明把刀横在贾诩脖子上。

“你大哥？”贾诩连连摆手，“我不认识你大哥……”

“典韦！”吴明叫了起来，“一年前，典韦就死在这里，他是我最亲的人！”

贾诩终于明白过来。

他镇定心神，缓缓说道：“那你是否知道，因为你大哥，这淯水河边死了多少将士？”

吴明一时沉默。

贾诩继续说道：“你又是否知道，那场厮杀之后，有多少妻儿、父母为之伤悲？”

“那都是因为你……”吴明发出低沉的声音，“如果不是你，就不会有那场残酷的厮杀。”

“因为我……”贾诩苦笑了一下，“你觉得，因为我向张绣献计，所以我有错。那张绣因不甘屈辱而反叛，张绣有没有错？曹操因图谋天下而征伐，曹操有没有错？这天下因群雄并起而大乱，天下有没有错？”

吴明无言以对。

“一年前，这里死的每一个人都是无辜的，每一个人都想活下去……”贾诩直视吴明，“可惜天下大乱，生不逢时，有几人能逆天改命，掌控自己的生死？”

吴明心头仿佛被堵住了一般。

“那天夜里死了太多人……”贾诩见吴明眼神飘忽，继续说道，“第二天我来到这里，见到有些尸体被人认领，还有许多不知道名字，甚至无法辨识，残躯断肢，堆积如山，宛如地狱。”

吴明亲眼见过那天战后的惨烈，无法忘记。

吕娟看见地上的香烛酒具等祭物，向贾诩问道：“你是来祭奠亡魂？”

贾诩叹了口气，“我若说我心有愧疚，你信不信？”

吴明看了看贾诩，眼里出现一丝犹豫。

贾诩暗暗松了一口气，站直身体，“你若是一定要杀我，等我祭奠完毕，再动手不迟。”

吴明拿刀的手垂了下来，缓缓后退两步。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大义凛然？”吕娟忽然说了一句。

吴明一惊，对啊，这不是他认识的贾诩。

吕娟拿过吴明手里的刀，盯着贾诩移步向前，“对不住，你刚才说的那些我听不太懂。他只杀过猪，一时下不了手，杀人我比较有经验，我来帮他杀你。”

吴明只是杀猪不眨眼，吕娟可是实打实的杀人不眨眼。

贾诩混迹江湖多年，从她的眼神里看的出来。

贾诩脸色大变，连连后退，任由他脑子转的飞快也无计可施，肚子里大道理一万条，你跟女人讲哪一条？

吕娟拿刀向贾诩刺来。

贾诩慌忙逃命，躲到吴明身后，不停的喊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你只要不杀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吕娟一笑，这才是贾诩真正的样子。

“都是套路！”吴明怒由心起，一把抓住贾诩，猛的一拳打了过去。

酒肆

三个人坐在酒肆之中。

贾诩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嘴里还掉了两颗牙，他疼的直咧嘴。

吕娟望着贾诩狼狈的模样，低声向吴明说道：“我第一次见你下这么重的手。”

吴明一言不发。

“丢了两颗牙换来一条命，值了。”贾诩自嘲。

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忽然又疼的满脸扭曲。

“你赶紧吃，吃完就带你出发。”吴明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