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意外（2 / 2）
“你会遵守吗？”
“以学士的名义，绝不反悔。”
“那我接受你的挑战。”
“在下，贝拉尔·琼斯，四重魔尊。”男子漫步走向卡修，“哈，就让我再见识一下你的实力吧，说不定我会投入到研究你的热情中，而放过你妹妹呢。”
双方都做好准备，战斗一触即发。
贝拉尔率先行动，手里的法杖重敲地面。“中阶魔法召唤·岩石巨灵。”
一圈圈褐色魔法阵在地面闪烁，由多块岩石组成的巨灵从法阵中央缓缓上升。相对的，卡修也掏出一张精灵召唤卷轴将它点燃，一重重蓝色魔法阵在他眼前闪耀，一只体形稍瘦但四肢有劲、肤色湛蓝的风灵手持弓箭出现在法阵内。
两人召唤出的精灵先开始战斗。
两种精灵各有特点，虽然岩石巨灵的攻击与防御极高，但行动速度不如风灵。利用这点优势，风灵在岩石巨灵身边迅速移动，不断地射箭，似乎在寻找它的弱点。
纵观另一边，卡修单手握刀连续飞快地砍在贝拉尔设下的防护罩上，在防护内的他看准卡修进攻时的空隙使用爆破魔法来反攻，使得卡修每次不得不与他拉开距离再攻击。卡修见状转换攻击方式，从怀中取出五颗金色弹珠，投向挥洒空中，五颗金珠立刻化作卡修的分身，而他自己也纵身跃起混入其中。
他连同五个分身大喊道：“刀武技·劈山劲。”顿时六道刀刃一同劈在防护罩上，每一刀恍如劈的开山之力，防护罩难以承受此等冲击，瞬间破裂开来。可贝拉尔正等着这个时候，在护罩即将裂开时刻释放雷电法术。
一道刺眼的白光从护罩裂纹中射出，随之一股极大的力量爆发出来，转眼间耀眼的电光击毁了卡修的分身，但好在他及时用刀身横在身前当下了绝大部分致命雷击，可它带来的后劲直接将他撞飞到墙上。刚落地站稳，多道雷击又飞速驶来，容不得他半点喘息，立马沿墙边跑来躲避。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卡修明白自己与贝拉尔之间的悬殊，也知道眼下时间紧迫，必须快速解决敌人，可只有缩短距离才能发挥自己的近战优势。想到这，他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标记”石子，心生一计，一咬牙全部攥在手中，转身径直跑向敌人。
“吼吼，直接向我跑过来了吗？”贝拉尔平举法杖，与臂平行，对准卡修就是一发雷击。卡修立即施展风系魔法，压低身子，借助风力贴地滑行。
在接近贝拉尔准备第二发雷击时扔出所有石子，一时间扰乱了他的视线。然后卡修默念魔咒，抛出的石子全部悬停在贝拉尔周围，他心中暗笑道，“成功了”。
当贝拉尔准备再次锁定卡修时，却看见他的身影突然消失在自己眼前，愕然观望自身周围，发现卡修以自己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围绕着他，于各个“标记点”间飞快转移。他刚想设下护罩应对，却听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响指声，一时间他感觉大脑深处仿佛荆棘蔓延，尖刺紧紧捆住神经，不可言喻的创痛刺激着身体各个地方。
暂时的精神干扰给了卡修反击的机会。虚幻的身影闪现至贝拉尔脖颈后，自上而下寒光凛冽的刃尖划破空气，眼看即将命中敌人结束战斗。却不曾想，贝拉尔竟在肩膀将要砍中时反映了过来，可即使他反应再快，在化作黑烟躲避前仍是被卡修砍伤了右肩。
伤口虽不深，但依旧影响到贝拉尔右半边手臂的控制，而且伤口上还受到了卡修设下的“诅咒”，任他使用多高等的治疗术也不会有半点功效。
看着贝拉尔紧急扯下布条，快速包扎止住血，右臂夹着白木法杖支撑身体。卡修得意地笑了，这次轮到他来进攻了。
在二人对战之际，另一边的战斗也有了结果。
风灵绕着岩石巨灵附近奔跑的同时不断拉弓搭箭，逐渐发现了它的弱点。岩石巨灵虽不是生物精灵，但它是由其内在的灵核将每块岩石紧密连接在一起，因此规模不同的石块之间存在一定的缝隙，风灵正是看准这些缝隙，在进行多次射击后终于成功将一支羽箭分毫不差地射中岩块之间的缝隙里的灵核。
随着一声猛烈巨响，岩石巨灵原地爆炸，组成的石块四散而飞。
卡修避开掉落的碎石，趁机提刀逼近。受伤势影响的贝拉尔换左手执杖连忙挥动法阵。
“四阶火系魔法·烈焰化日。”无尽赤焰在空中汇聚，形成一团硕大、炽热、刺眼的火球直砸向卡修。
卡修凛然不惧，紧握长刀，用力一蹬，一跃而上直面火球。“刀武技·划长空！”扭身双手握着长刀奋力自下向上挥出一条弧光，一道修长的刃气径直从火球中间穿过，一分为二。卡修置身于火球中间，顺势发动风系魔法，把贝拉尔的火球化为己用从身两旁喷涌出炽热火浪。赤焰把贝拉尔包围住，他的身影消失在层层烈焰之中。
就在卡修以为击败他时，火牢里的贝拉尔使动水系魔法，很快双脚下一眼清泉涌出，先是溅起些小水花，随后不久泉水向四周火焰蔓延，接着波浪涌起扑灭了牢笼般的赤焰。
“不错，反应比我预先的要好，像你这样的人才我可要慢慢研究。”贝拉尔走出烈焰烧焦的地面，脸上仍然挂着恶心的笑容凝视卡修。
几轮对战下来，双方的精力都消耗过多，不敢再浪费剩余，于是二人便这样短暂地僵持了一会。
借助这短暂的时间，卡修静下心思考当下的局面。刚才的战斗把自己的魔力消耗到仅剩三成，武器长刀也破损不少，身上的护甲更勉强还能使用，敌人有伤在身，体力损耗也不少。综合后得出结论，现在的形势对自己还有扭转的可能。他长叹了一声，随后转变战术采取强攻，当下的情况只能奋力一搏了。
卡修提起长刀直冲，以迅雷之势逼近。
“哼，莽夫。”
法杖再度敲击地面，贝拉尔身后浮现三层雷电法阵，数十道闪电从阵中闪现向卡修纷纷袭去。他把长刀挡在身前吸收大量雷击，但仍有小部分击中身体，电流在体内穿梭几乎要麻痹全身，他咬牙坚持未停下急速前进的步伐。
贝拉尔加大雷电法术的威力却无法阻止卡修步步逼近，很快就拉短了二人之间的距离。近身作战是贝拉尔作为一个法师最大的缺点，被近身的他不得已左手换回法杖，右手亮出自己的剑具——“审判”，这把长剑浑体褐色，唯独剑格那里镶有一颗晶莹剔透的黄宝石。
虽然擅长刀剑的卡修在近战这一方面占有绝大优势，但贝拉尔手中的“审判”同样不容小觑。光芒汇集在剑身上，凝聚成一道道光棱，在阴暗的大厅里闪耀起神圣的光芒。卡修立马觉得此物不简单，刀背上再度闪烁起红光以应对，可即使是普通的格挡也让他感到“审判”所蕴含着强大的威力，双臂更是瞬间被它自身的重量振到发麻，连忙侧翻躲开，再后蹬一步适当拉开距离。
“这力量也太不合理了。”卡修赶紧利用落地的瞬间施展治愈术，来恢复手臂上的麻痹感。
“是吗？那这个如何！”贝拉尔挥舞剑刃，几道宛如月牙的金色剑光疾驰而去。
还未到卡修跟前便已感受到巨大的冲击波，暗知这是不可抵挡的，只能不断地转移脚下的位置，极力避开它挥出的光刃，同时与敌人保持仅有五六步的距离，寻找反击的机会。
在这场剑术比拼中贝拉尔凭借“审判”使卡修略处下风，几个回合下来贝拉尔的攻势越来越激进，卡修不得不转攻为守，逐渐被他逼到大厅的一角。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卡修，放弃那无用的抵抗吧”贝拉尔挥舞着“审判”，一次又一次劈向角落里穷途末路的卡修，大笑着，“认输吧，这样我还能对你们兄妹稍微温柔一点，不至于死得太快。”
“呵哈哈。”卡修忽然跟着笑起来，手里的长刀也停了下来。
这一笑使得贝拉尔立马收敛起笑容，停下挥舞的剑刃，十分诧异地看着卡修。
“你笑什么？”
“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适合作为你的坟墓吗？”
“什么？”贝拉尔感觉不对劲，刚想做出回应，只见卡修脚底下生出四重炽红的爆裂法阵。他立即明白卡修是打算同归于尽，正当他准备后跃脱身时大脑内又传来一阵刺痛，使得他动弹不得。
贝拉尔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的身影便被耀眼的白光包裹，随之一声巨响轰动了整个地牢。
余震过后爆炸的浓烟还徘徊在大厅，可待在铁笼旁的风灵竟看见了主人的身影。
刚才一切卡修利用自己的分身骗过了贝拉尔的眼睛，在爆炸前一刻及时利用贝拉尔被精神干扰的间隙躲开了爆裂法阵的范围，但这下他的魔力是真的快要耗尽了。
风灵退到一边，卡修迫不及待地打开铁笼，解开铁铐，弯腰抱起仍处于昏睡中的娜娜，看到她小手腕上一抹淡淡的血痕，他不禁咬紧嘴唇，心里是倍感愧疚。
然而不等卡修平复内心的悲伤，浓烟中突然闪烁起蓝色光晕，随即数道雷电从中飞出。风灵立马挡在主人身后，卡修还来不及回头防御，它便在一声嘶嚎中倒下了。
“这可不行啊，卡修。”那为之憎恶的身影从浓烟里显现，“审判”竖立在地上形成了一层防护罩，“你怎么能违反约定呢！太让我失望了，卡修！”
卡修赶紧抱着娜娜奔向大门，现在仅剩一丝魔力的他根本无法对抗。
“你们别想走！”贝拉尔愤怒地强行用白木法杖敲击地面，身周围霎时间出现了几十圈三重雷电法阵，所有雷电全朝卡修如暴雨倾盆袭去。
见情况不妙卡，修连忙握住娜娜手腕发动防御法术，自己仅剩的魔力只能形成一层薄如蝉翼的护罩包裹住娜娜娇小的身体，但这已足够。他强忍着背受雷击的痛苦，每迈出一步都是十分费力，可看到妹妹安然无恙便促使着他继续奋力前行。
在此之间娜娜渐渐苏醒过来，虽然视线朦胧，但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哥哥救出，同时也发现他身上为了保护她而伤痕累累，此刻心中不知是喜还是悲。卡修见妹妹醒来，身上的伤痛连同心里的担忧一同消散。
“为了妹妹宁愿自己受苦吗，真是高尚的精神啊，但你无法活着走出这里！”贝拉尔显然不想给他任何喘息的间隙，雷电法术的威力愈演愈烈，将二人包围在雷电风暴中。
四面八方劈下无数雷电，卡修当机立断趴下护住妹妹，用自己的身躯充当第二道护盾来抵挡住背后漫天的雷击。数道雷电合并在一起化作闪耀的白光从大厅中央竖直劈下。
娜娜瞪亮的眼瞳里倒映出卡修撑在自己身前挡下所有雷击的身影，那种痛苦她不敢想象，可他却毫不犹豫地抗下了所有痛楚。直到眼前繁杂的法阵消散，卡修都一直紧紧握住她的手腕。
这一刻，娜娜领悟到了只有最爱的人才会拼尽全力去守护另一人的决心，但在这一刻她眼中那伟大的身躯也真的倒下了。她清楚感受到哥哥身体的重量与温度。卡修想站起来却感到浑身麻木和无力，最后只能勉强撑着四肢趴在妹妹身前。
“没事吧，妹妹，你没受伤吧？”
娜娜想说的话全部哽在心头，只能用眼泪来表达。
“就只是这样吗，卡修？”贝拉尔右手拿着法杖敲击地面，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卡修拽到空中，娜娜想反抗却不知为何身体竟无法动弹，话也说不出。
“还没完呢，贝拉尔。”他咬着牙，怒视着。
“不，胜负已分，是你输了。”贝拉尔走到卡修面前近距离观察，后背上的护甲绝大部分被击毁，烧焦的衣物紧贴着鲜血涌流的创口，手指划过他的背脊。“仅凭肉体竟能抗住那样的雷电魔法，而且还只是皮肉伤。卡修你的身体似乎跟普通人不一样呢。看来今后研究你会给我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惊喜呢，我又开始期待起来了。”他奸笑着，拿出能够限制魔力的封魔石准备铐在卡修身上。
正当他因获得绝佳的研究品而洋洋得意时，忽然一阵不安与压迫涌上心头，连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下意识转头观察四周，正当他诧异时，身背后突然刮起一阵飓风。四股巨大的旋风赫然出现在大厅内，他转身看着这些突如其来的旋风目瞪口呆，刚才还在他身后的娜娜此刻突然不见了。
此时身后又传来噗噗声响，贝拉尔转过头看到了生前最后一幕。
不知为何，娜娜飘浮在空中俯视着贝拉尔，她的双眼变得暗红，瞳孔锐利得像把尖刀，嘴里露出两对尖锐的白牙，身后长出一对猩红、硕大、没有羽毛的翅膀不停地上下翻动，这些正是血族该有的特征。
此刻她怒目圆睁，凝视着贝拉尔。
“这，这怎么可能！明明不是纯正血统。”他既惊讶又害怕，想动却被她这种仿佛吞噬一切的凝视带来的压迫震慑住了。
“不能……再失去了。”
当那一道刺眼的白光出现在娜娜眼前时，恍然间她仿佛回到了那个永生难忘的夜晚，父亲抱着她进入地下室时她所看见的，那灼灼燃烧的火炬和涂着圣水的银枪，同样闪耀着刺眼的白光。
那次她失去了父母，而这次又要眼睁睁看着哥哥承受痛苦。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总是充满了苦难，每一个人都要离我而去。好不容易遇到了哥哥，我才能回到世间，有了一个陪伴我的人。为什么现在连我最后的希望都要夺走？
一股怨恨在她心底油然而生，充溢身体每一个地方，每一滴血液都愤怒起来，化作令人胆寒的恐怖力量。
不要，不要，不要！这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夺走我身边，我所拥有的一切！
“不可饶恕，不可原谅！”娜娜刺耳的吼叫中似乎夹杂着另一个声音，背后双翅一振，那几股巨型旋风向贝拉尔快速靠拢，他的身影消失在风中，但他撕心裂肺的嚎叫回荡于大厅之中。待旋风慢慢散去，他倒在一摊血泊间，身体被风刃划出的创口不计其数，鲜血不止地涌出。
翅膀上下轻轻翻动，缓缓落地，她暗红的双眸看着那些极具诱惑的血液，血族的本能驱使她去品尝充满罪恶的血液，身体不由自主迈步走去。
忽然她的手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住难以挣脱，转过头发现是卡修强撑着身躯抓住了自己的手，即使背上伤势严重但他的眼神仍十分坚定，毫无半点痛苦之样。
他轻声说道：“可以了，别再这样下去了。”
可她并没有听从他的话，体内受流淌的血魂执意要去品尝那不可抗力的鲜血。卡修依然拽住她的手，使她寸步难行。此时的娜娜已经丧失了理智，被一股不知名的意识占据了大脑，竟转向攻击卡修，犹如一头发狂的野兽。卡修眼疾手快，在她刚要发起攻击时迅速出手，用手指轻弹了一下妹妹的额间。
她站着良久不动，好像呆滞住了。刚才微小的力道从额头涌入脑内化为一股暖流使她的意识逐渐清晰，暗红的双眼渐渐淡去，恢复成原本的棕色，幻化的翅膀也慢慢地从背上消失不见，那对尖牙也收回唇内，一切变回卡修所认识的妹妹的模样。可能是消耗太多精力，娜娜随即又昏睡过去，扑倒在哥哥的怀里。
卡修勉强抱起妹妹穿过大门，缓慢行走在地牢中。
“我们，离开这里。”
沉重的牢门被打开，隐藏在黑暗中的地牢迎来了光明。
几日后，卡修来到赏金会馆，比起往日更加热闹，无意间他听见赏金猎人之间最近交流很火热的话题。
“你听说了吗？前些天有人捣毁，揭发了一处地下人贩交易场所。”
“早就知道了，这件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据说还杀死一个……嘶，什么，叫什么“影暗”组织的重要成员呢。”
“还不止呢，我从城边守卫军那里打听到他还抢走了那个组织里其中一把非常重要的宝剑。”
“这么厉害，那后来他去哪了？”
“不晓得，当他们去时就不见人影了。”
孤身一人的卡修站在悬赏榜前，听着这些人编造出越来越富有戏剧性的传言，嘴角微微上翘，目光继续在榜上寻找几个酬金较多的任务，以此来补贴妹妹生病的医药费用，顺便试试刚获得的新武器——“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