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掌 神书在手，相约齐州（二）（2 / 2）
“赵老二。”
“罗大胖。”
话说狭路相逢勇者胜，看着迎面过来的冤家，罗蕊加快脚步向前面小巷从去，当然对面也不堪多让。然后：
“哎呦，罗大胖，你最近是不是又吃胖了？”
“滚，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在这里跟一个小女生抢道吗？”
“先让你过也行，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今晚外滩情人角。”
“想得美。”
“美不美我不知道，但我今天却能买到某人心心念念的的书。”
罗蕊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去了就知道。”
“一言为定！”
当下，沪都的年轻人谈恋爱还叫搞对象。基本的流程是约好傍晚时分在电影院门口碰面。到了双方约定的时间，男孩看着对面经过精心打扮的女孩翩翩而至，走过去递给她一张连号的影票，双方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一前一后走进电影院的大门。散场后，男女相隔半米，压着马路，直到走到外塘边的一排石凳前。背对着坐在上面，说着悄悄话。
按照约定俗成，一张石凳做两对情侣。每到晚上，这里就坐满了恋爱中青年男女。久而久之，这里有了一个情人角的雅号。
晚上七点，刚从补习班下课的罗蕊骑车急匆匆赶到外滩对面的钟楼下。此时，不远处霓虹灯照不到的地方已经坐满了男女。她实在不好意思走过去再占一个位子，只好把车子停在一边，靠着灯杆席地坐在马路牙子上。
等的人没来，她也不怕拿着手电筒的联防队乱照。从书包里掏出今天课堂上的笔记再复习一遍。下个月就要迈入人生的考场，自己的下半辈子活的精彩与否全靠这一搏了。
“罗蕊，罗蕊。”赵老二哐啷哐啷的骑着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十八手自行车飞过来。见此，她赶紧起身招了招手：“这边，这边。”听到招呼，赵老二大腿一叉，咯吱一声，屁股下那辆快要散架的破车停在她的跟前。
“你，你这是，干嘛去了？”罗蕊看着跟前像被人蹂躏过n的冤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此时，他头发凌乱，眼睛发红，嘴角轻微擦伤，就连上衣扯开一个大洞。
看着对面女孩的担心，他笑着抹了一下嘴角，宽慰道：“没事儿，这不是去给我们抢书吗？有一个孙子太下作了，抢不到竟然惦记上了少爷我。”
“嘁……！”罗蕊笑骂的点了一下他的的额头：“赵长天，你是不是傻？”
“你叫我什么？”
“赵长天，你是不是傻？”
男孩不敢相信的睁大双眼：“罗蕊，这可是你第一次叫我大名。”
“憨货。”
从记事起，两人就是互相斗嘴拆台的冤家，要说相互之间没有感情那纯粹是瞎话，可是周边的生活环境只能让她把这种欲望深深的压在心里。不让又能怎么办呢？她家四口挤在不到十五平的房子里，对方更惨，一家七口三代同堂，挤在不知道二十平的房子里。她都不敢想，两人在一起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不过现在好了，高考给了她一个逃离这里的机会。什么大沪都，什么华夏第一。跟前这些高楼大赛，远处那些花园洋房，跟姑奶奶我有毛的关系，去她娘的的，小姑奶奶我离开这个鬼地方。想到这里，罗蕊突然说道：“长天，这次报考我要去齐州。”赵长天疑惑的问道：“怎么突然想起去齐州呢？”
罗蕊把手上的书送到他眼前：“瞧，我特别喜欢书中这句话，齐州是一个泉水滋润的城市，泉水赋予了城市生命的律动，也化作了齐州的食味之源。老齐州的早晨，从一碗甜沫开始……。”
登州、胶州、燕京、沪都……，复招的消息从十月初开始，在华夏大地飞快的传播着。同时，《报考指南》和《高考题集》这两本书也随着复考的消息从汉北省内传到了华夏的很多角落。它们像一团火焰，在高粱地、橡胶林、稻田、车间和小巷里蔓延，彻底点燃了广大青年奋进的希望。
而这一切的源头还要从十月中旬，齐州临河下面小小的潘家店说起。为了把这两本书送到更多地方，更多的青年手中，同时也为了催生出更大的利益。潘浩冬得到老爷子的允许和盛小虎两个利益方合作，一起派出好几支小分队。口袋里揣着托关系开来的介绍信，两本书的书稿，还有潘浩冬精心编著的合作方案和营销指南。奔向十几个精心挑选的华夏城市。其中几个像燕京沪都的重点城市，更是盛小虎带着潘浩冬亲自出马。
哐—哐—哐……。凌晨四点多，潘浩冬蜷缩在发往齐州的火车上。从十月下旬开始，他跟在盛小虎身边，奔波在几个重点圈定的几个城市之间。这一圈转下来，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末。
“醒醒，醒醒，都醒醒，把你们各自的介绍信都拿出来。”突然，一对维护治安的乘警走过来，开始查验每个人的身份证明。
“你们俩去沪都干什么？”
“两位警察叔叔，我们俩都是临河的知青，这不是下个月就要考试了吗？听说沪都那边有好的教辅书，所以大家就派我们那边跑了一趟。”
乘警在两人的脸上打量了一下：“你们这年龄相差够大的啊？”
一听这话，旁边的盛小虎瞬间收起眉间的狠厉，颇为憨厚的笑着解释：“警察同志，我是老三届，他是新三届，而且这小子今年夏天刚下来插队。”
乘警仔细看了一眼介绍信下面的红章，把两人的介绍信黄给他们：“你们很幸运，回去好好学，预祝你们下个月去的好成绩。”
“谢谢警察同志，谢谢警察同志，我们一定会努力的。”盛小虎笑着感谢道。
早上六点多，火车行驶到齐州郊外的北大河大桥。这时，正好一片晨光倾泻在河面上。顷刻之间，让黄色的河水多了些许迷人的光泽。
“到家了。”
“是啊，终于tmd回家了。”这是漂泊在外的齐州人看到大河时共同的感叹！
叮咚—，各位旅客，上午好，齐州车站马上就要到了，请在齐州车站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行李，有序下车。叮咚—，各位旅客，上午好……。
伴着乘务员的广播声，火车缓缓停下。潘浩冬和心盛小虎提着大包小包随着出站的人流往外走。这些天每到一个城市，都会买一些当地的特产，以便回来送给身边的亲朋好友。
“哥，哥，哥……。”两人一涌出站口，就看见盛夏在不远处向两人招手，她身后还跟着盛小虎的得力助手兼好兄弟猴子，大名候魁。
双方一碰头，盛小虎看着激动的妹妹，立马拉下脸来：“今天你不去上课吗？大早上的瞎跑什么？”盛夏不乐意的白了大哥一眼：“哥，时间还早呢，能赶得上，我可不像某个人，下个月都要进考场了，还能跟着你走街串巷。”
对于这姐姐的调侃，潘浩冬没有丝毫在意，笑着叫了一声：“早上好，盛夏姐。”盛夏瞧着眼前晒黑并瘦了一圈的潘浩冬，逗趣道：“你要是再多走一个月，估计得换一张皮。”
潘浩冬笑着摸了摸鼻子：“是吗？主要是南方太阳光的紫外线太大了。”盛夏笑着啥也没说，只是顺手接过他手上的行李袋。见此，一旁的猴子也赶紧接过老大手上的所有行李，问道：“大哥，这次出去怎么样？”
一提起这个，盛小虎就禁不住的兴奋，笑着道：“这次出去，收获太大了，详细情况，回去再给你戏说。”
为了接他们俩，盛夏专门让猴子把三轮骑了过来。上车之前，盛夏提议四人合影留念。于是，四人并排站在广场前。伴着一声咔嚓，四个年轻人的笑脸瞬间定格。多年后，当潘来弟从相册里翻出这张黑白照片，里面的人很土，但景色却很美，尤其是他们身后那尖顶的德式老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