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老街旧人（2 / 2）

“嘿嘿，用不着，等老头子我下去了，天天给大帅做。”

“来一杯？”

“来！”

“您怎么不回去？舍不得这旮旯？”

“兄弟们都在这，我能去哪呢？没多少天活头咯。”

“日子怎样？有没有犯浑的？”

“犯浑的多了，都被老头子的擀面杖赶走了，老子好歹是大帅的兵。”

“干！”

酒杯碰撞，无限凄凉。

云嫣就在边上儿，以自己人的身份，倾听着两个男人对过往的怀念，现状的辛酸以及未来的迷茫。

她对秦风的过去只有轮廓的了解，听着老人的话，那些轮廓渐渐清晰。

她仿佛看到了过往时空中那个英勇无畏的少年，一步一步成长为现在顶天立地的英雄。

他是她的英雄。

干了三碗，老人将酒坛子撤走，说道：“小疯子，你那酒量，到此为止吧。城里乱着呢，看好你的小媳妇儿。”

转头又对云嫣说道：“少夫人，劳烦您多看着他点，小疯子疯起来不要命，老一辈的都走了，没人管，他只会更疯。劳烦您看着点。呵呵，小疯子跟大帅一样，啥也不怕，就怕媳妇儿。”

说罢，老头子晃晃悠悠地进了屋，熄了灯。

屋里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云嫣听了，竟忍不住要落泪。

秦风红着眼，接着干饭。

这碗是替爹吃的，那碗是替死去的弟兄吃的。

多吃点，多吃点！

“嫣儿，吃得惯么？”

“吃得惯，你慢些吃，我又不跟你抢。”

“再不吃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你甭管，我吃得下。”

云嫣一向节制，今夜怕把秦风吃着，自己破天荒吃了个肚子圆圆。

“都怪你都怪你，点那么多。”

“吃一回少一回，错过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路上，秦风告诉云嫣，老头子是父帅退下来的亲兵，子女都在秦府。因为过不惯家里悠闲的日子，就在这凉州城开了这间饭馆，专等秦家军的老兵们回来，吃吃饭，唠唠嗑。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散步消食。

许多老旧昏黄的巷子，都藏着秦风过往的故事。

张公子召来近卫金浪，打算亲自去教训教训那闹市纵马的狂徒。

不料，人竟然给跟丢了。

“公子息怒，小人马上去找，只要他还在凉州城，小的一定可以找着！”李文贵跪在跟前战战兢兢。

这件事如果办好，公子抱得美人归，自己定能往上爬爬，晚上也会有暖被窝的人。

可若是办不好，被窝铁定没了。

“还不快——”站在窗前生气的张公子，忽见街头出现一白衣女子，翩翩起舞，貌若天仙。

李文贵循之望去，大喜：“公子，正是那蛮子！我知道了那蛮子掳掠良家妇女，纵马穿过闹市，连伤数人，罪无可赦。公子，此等伤天害理、目无法纪之人，不死，何以安民心！”

此言一出，其他喽啰纷纷侧目，对李文贵又是佩服又是瞧不起。

张公子闻言却是喜上加喜，李文贵的话，说到他心坎里了。

就算是做坏事，也得师出有名不是？

“文贵啊，此事，你属头功，我房里那个叫云烟的箫娘子，送你了。”说罢，领着侍卫金浪，火速下了夜光楼。

秦风二人走在街头，嬉笑打闹。

云嫣见月色如水，星光闪耀，于是借着酒劲儿，翩翩起舞，姿容绝世，倾国倾城。

“嫣儿，你跳得真好。”秦风坐在地上，张着大嘴，痴痴地望着。

正尽兴时，忽闻远处脚步匆匆，十分败兴。

两人望去，只见一虚浮无力的公子哥领一群阿猫阿狗，气势汹汹，朝这边压来。

张公子为博美人欢心，隔着老远就喊：“蛮子住手，休得猖狂！放开那姑娘！姑娘勿怕，吾乃凉州张云龙，来替姑娘解围！”

云嫣闻言，只觉可笑，来到秦风跟前，问：“要不躲躲？”

秦疯子心中气盛：“不躲！”

“忍一时风平浪静，咱们走吧。”

“这事，忍不了！”

云嫣乐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