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消失的徽章（1 / 2）

乌拉鲁鲁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左眼，草坪上空空如也，只有被自己东一脚西一脚踩乱的草叶，哪有什么骷髅。

“你被鬼魂的执念迷住了眼。”埃里克解释，“冤死枉死的鬼魂执念最强，它们……”

“啊！我的脚还“瘸”着呢，刚才不会被别人发现了吧。”乌拉鲁鲁猛然惊觉自己犯了个大错。

埃里克毫不介意，他伸手探进绿水中，带出滑腻腻的液体，嗅了嗅。

“没事，我来时已经布了结界。就算他们发现了也没什么，所有的事迟早都要公之于众。”

罗宾·斯特林能把真言城治理得井井有条，头脑和手腕并存，他很可能发现自己被耍了一通。

乌拉鲁鲁跟着埃里克趴在池畔。难以置信，她刚才一直在一个人跳舞，面对的只是鬼魂看不见的执念。“它在水底吗？”

埃里克微微点头，“庭院里经常举办舞会，这只鬼魂受了影响。你接受了它的邀请，只要它不停，你就会一直跳下去直到力竭而亡。”

乌拉鲁鲁脊背发凉，心脏扑通扑通重重跳了几下。她差一点在浪漫的圆舞曲里走向死亡。

埃里克把女孩的表情尽收眼底，接着说：“有的鬼魂贪吃，如果他邀请活人享用美食，即使是吃空气活人最后也会撑死。你是魔鬼，比较招这些东西。所以，不要接受鬼魂的任何邀请。”

他恨铁不成钢地戳着乌拉鲁鲁的脑袋，一字一顿地把最后一句话说完。

乌拉鲁鲁心里也后怕，她左看右看，找到防身武器，把园丁落在花坛边上的小锄头拿过来。

“这里还有其他鬼魂，夜里它们才敢出来，我感觉得到。秋千下面，新铺的石子路尽头，拱门散尾葵，古楼外的龟背竹林，府邸门外的玫瑰花丛，酒窖，还有这里的水池，至少七个人啊。”

乌拉鲁鲁知道他们早就不是人了，周围死气沉沉又冷飕飕的，不敢说出那两个字而已。

眼睛盯着镜子般平静的水面，手开始解自己衬衣的纽扣。

“你要干什么？”乌拉鲁鲁搞不懂埃里克又有什么主意，每次他都不和自己商量。

“我下去看看情况。”埃里克受上的动作并没有停。

她一把抓住埃里克的手，和抓城主大人的胳膊不同，至少不用那么提心吊胆，埃里克什么态度都写在脸上。

“就是不清楚情况才不能贸然下去啊，你一个人要是出事了怎么办？我不会游泳的。”

他哂笑了一声，“要是我真的应付不来，你们所有人都应付不来。”

“哦。”乌拉鲁鲁悻悻松了手。

埃里克的扣子刚解到胸口，女孩儿还在歪着头看他。“你背过身去。”

“这个不能看吗？”乌拉鲁鲁纳闷，但还是转身干脆坐在了草坪上。她见过赛马者光着上半身在赛道里驰骋，观众们为他们欢呼喝彩，其中也有乌拉鲁鲁这样的女孩。

“不能。”对方的态度十分坚决。

布料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乌拉鲁鲁眼前变得一片漆黑，她扯下盖在头上的遮蔽物，埃里克直接把衣服丢过来。

他绝对是故意的。

“噗通”。

待到乌拉鲁鲁回身，水面上只有一点水花荡出的波纹。

他什么都没说就直接下去了。

这样的行动对于六翼天使可能简单得就像把奶油从蛋糕上刮下来一样。

或者他习惯了独自行动，根本没有把她当成伙伴。

乌拉鲁鲁觉得这两种猜想都是事实。

可恶！

她把跟前的草薅秃了水面还是没有一点变化。

仰躺下去，繁星一闪一闪，镶嵌在暗紫色的夜幕里。青草叶上的湿气还未凝成露珠，贴在腿上有些冰凉。

要是人类女孩被丢在这里肯定会冻病的。乌拉鲁鲁是强壮的魔鬼，她才不会生病呢。

“阿嚏！”乌拉鲁鲁摸摸鼻子，一定是有人在骂她，她才不会生病呢。

乌拉鲁鲁不去想烦人的事情，她一颗颗数天上的星星。

数到三百三十一颗还是三百三十二颗，脑海里突然冒出“埃里克怎么还没上来”扰乱了她的思绪。很不幸，她记不清到底是三百三十一颗还是三百三十二颗了。

“埃里克你讨厌死了！”她在草坪上来回打滚。

“咕噜咕噜。”

乌拉鲁鲁从草坪上弹起，头有些晕，早知道不滚那么多圈了。

她跑到池边，不透明的绿水中不停地冒黑泡，池底的淤泥被搅动，翻涌上升。没有被太阳洗礼过的臭气四散开来，是水草腐烂的气味，嗯可能还有尸体。

骷髅头钻出水面，朝乌拉鲁鲁过来。

“你把埃里克怎么样了？”乌拉鲁鲁举起小锄头对着它的脑壳，还没和骷髅打过架呢。她心里发毛，手不由自主地发抖，语气一点也不弱，“埃里克呢？”

骷髅不为所动，还是一味地朝她靠近。

“把埃里克交出来！”乌拉鲁鲁闭眼，高举锄头狠狠劈下去。

半空中她的锄头被稳稳卡住，睁开眼，埃里克一手攀着池壁，另一只手挡住她的锄头，骷髅以奇异的姿势挂在他的手臂上。

绿色的污水从他额头划过眼角，污水里游曳的银白长发像夜间胜放的昙花。他似乎会发光，但乌拉鲁鲁想不是真的发光，是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高贵，污泥中的神明依旧是神明。

“帮我把它拉上去。”

靠近骷髅，乌拉鲁鲁差点吐出来。腐肉早已糜烂被池底的鱼吃光，臭味不散。死者的衣服破纸般糊在白骨上，一扯就能撕下一块。

乌拉鲁鲁屏息，捧着她舞伴的躯体轻轻放在草坪上。埃里克翻身上岸，查看死者的尸骨。

死者很高大，壮年男子，左眉骨上有一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