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第 243 章 东欧旧地的融合问题……(1 / 2)
“要说那些东瓯旧地也是真富。”同为肩负重任的王室女性, 信乡长公主与乌伤翁主来信频繁,所以对会稽郡南部所发生的一切都略有耳闻。
剔除那些不安分的复国派后,会稽郡南部的东瓯故地的建设工作也步入正轨, 甚至比巴蜀一代更早有了兴旺之迹。
江南一带的铁矿产量比不上关东, 但胜在气候温暖,所养的稻种周期较短,所以比中原一代更易养活庞大人口。加上此地靠海吃海,鱼盐丰盛, 所以提供了相当优越的生活环境与经商条件。
若非秦末战乱不休, 南方在短暂地合并后又裂成几瓣,估计浙商能更快打出名声。
“东瓯啊!”如果不是信乡长公主突然提起,刘瑞都差点忘了之前引起小范围震动的东瓯旧地:“汉中郡的东瓯贵族有点太识趣了”
如何安置这种“前朝余孽”一直都是各朝各代的难题。
先秦时,在老熊家的掀桌子不做人前, 各国都很有默契地遵守着不斩草除根的潜规则, 放亡国之君和他的儿女流浪, 看其能不能寻一天使投资人杀回故地。
而到统一战愈演愈烈的战国末年,春秋时的风度消散得无影无踪, 但也顾着各国间的血缘关系没有赶尽杀绝, 因此有了统一后接连不断的刺杀与秦末时的大乱。
有了先秦时的“经验”,汉高祖在六国余孽的主要力量被消耗大半后借“孝道”将余者迁去各自的祖坟边慢慢绝嗣。
这算是比较温和的阉割法,但只适用于核心成员——因为各国的王室,姬姓实在是太多,太密了。
八百年的时间足以让成千上万的姬姓沦为百姓。更别提后世熟悉的光武皇帝刘秀和汉昭烈帝刘备都是“爷爷富贵,孙子穷”的典范。
所以在对东瓯贵族的处理上,刘瑞真是犯了难。
斩草除根吧!又怕引起大规模恐慌。这就跟杀降一样,会逼敌方的王公贵族裹挟民众拼死抵抗,最终效公羊家的“九世之仇犹可报乎?百世之仇犹可报!”。
而不杀吧!他也不想养着这群难以重用的定时炸弹。毕竟秦始皇的错误还没过去百年呢!这么快就忘了教训的也只有汉元帝那个学儒学傻的家伙。
信乡长公主看着皇帝捂着额头, 明明没有唉声叹气但浑身散发着烦躁的气息:“他们那时跑得太快,您和父皇忙着收拾刘濞也没空去管。”
“是啊!”刘瑞叹道:“他们要是跑得慢一点,或是像乌伤翁主所说的都僚一样硬气一点,朕也不愁没有理由收拾他们。”
“太学宫建好后,让东海王和值得拉拢的贵族子女前去听课,余者让主父偃慢慢处理。”对于这个搞政敌很有一手的贪官,刘瑞也是物尽其用:“想必他从当年的教训里学到了不少,应该明白什么钱能贪,什么钱不能贪。”
其实不仅是主父偃,同样犯错的宁成也因当年的事被压了官职,由张汤负责看着他。
“等东瓯上层的第二代都培养起来后,第一代也可以让位了。”刘瑞转着圆润的珠串,缓缓道:“乌伤翁主在会稽郡南部的安抚措施弄得不错,就是不知是否适用于……其它地方。”
信乡长公主只是喝茶,没有去接如此敏感的话题。
都僚闹了那么一遭后,乌伤翁主在会稽郡搞温和的切割政策,开始吸收愿意成为汉人的东瓯人并给予一定的好处。
当然,这么搞得前提是乌伤翁主非常清楚自己的基本盘在哪儿,会稽郡郡守是圣父还是儒家公羊学的小吏。
针对东瓯人,刘瑞的态度是有能力者可以为官为将,但是底层小吏与低级军官绝不能让归化的第一代外族担任。
这么做的理由有二:一是怕归化的外族掌控基层后搞独|立运动;二是怕底层汉人,尤其是小地主阶级与工农阶级的核心利益被人分掉,从而导致底层汉人对关中的支持度骤降,同时点燃归化外族与汉人的矛盾。
不是所有人都有公孙弘和主父偃的运气,能够得一名师教导并步步高升。汉家的底层父母们勒紧裤腰地供孩子进学就是为了争个百石,乃至斗石的小吏之位。而且不仅是工农的父母费尽心思地送孩子上官学,那些已是小吏的父母也怕孩子阶级掉落,更怕上头突降个贵族的旁系子弟或无法认领的外室子抢他们的位子。
没办法,上头的老爷们越生越多,可不就瞧上以前瞧不上的小吏之位。
背景差距倒是其次,更绝望的是资源与眼界的差距。
别看大家一直嘲讽官二代是虎父犬子的典型。可现实是官二代们只要脑子不蠢,老子舍得往死里逼,拿师资与见识碾压跌跌撞撞的底层黔首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也是儒家在起步之初遭人恨的主要原因——礼下庶人后知识便不再被贵族垄断,官二代的优势在科举制与降爵受封下被逐步瓦解,自然拼不过往死里卷的底层。
刘瑞此时还在敲开贵族们的知识垄断,手段尽出地让好的师资倾向底层。
效果都没见着一分的情况下再给底层汉人增加外来竞争者?
别说是刘瑞还没疯到那步,关中的老臣……包括隐居的太皇太后和薄太后也不会允许刘瑞去砸统治的基本盘。
故在会稽郡那儿,很多优待没有明说,但只要是生活于此的人都很明白谁有补贴,怎么做才能拿补贴,怎么选才能让子孙后代们过得更好。
于是乎,在乌伤翁主治理一年后,会稽郡南部出现了十分有趣的现象。
出任县令的许钱揉着脑袋道:“这是第几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