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7章 阁老(1 / 2)
“喂,慕紫苏,肖老道总偷偷在你手心里点三下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加我一个!”说着,沈七欢也各自在二人手心里点了三下。
他的笑颜缓慢散去。
仿佛冲上海平面那般,慕紫苏在醒来的刹那间吸了一大口新鲜的空气。
这里是……长生宫?
不对啊,怎么看上去这么破旧。她起身凭栏往外望去,发现这里是一处湖中央的水榭,她记起来了,是白止曾经在长生宫的住所,只不过很多年前就已经焕然一新翻修了一遍,怎么看上去还是这么古老。
“饕餮果然名不虚传,在睡梦中都吃了我三十斤的人参果。”
慕紫苏闻声望去,只见悬挂的画像前,一个和画上人一模一样的身影,一袭水蓝色羽氅,落落若名士之风,却总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指尖上宝石蓝的蝴蝶也和画中蝶如出一辙。
她脱口而出道:“诈尸了!?”
“我说,你高低也要唤我一声师叔才对,真是没有礼数。”白止打量着她,比之前还要充满力量,看来顾修缘的神骨和她十分契合,没有任何排异反映。而且,顾修缘在临行前特意拜托他,不要让她知道神骨之事,他不需要感恩的爱,更不需要她的回报。白止答应了他,所以慕紫苏对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慕紫苏冲上去来回摸着他,以确认不是幻象,毕竟上次她就被他留下的诡异迷香迷晕过,随后冲到外面大喊道:“大师兄!!你师叔真的诈尸了!!这次不是假的!!”
白止持着茶盏在屋内道:“他不在。”
他看向正在抻筋的慕紫苏,看上去朝气蓬勃,便好奇道:“失去了最重要的两个人,你半分伤感之情都没有吗。”
慕紫苏笑容灿烂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句话是你留在十二宫的对吧,小师叔。”
他唇边漾开笑。
这便是开悟的力量吧。
慕紫苏行了个礼道:“救命之恩来日再报,我现在要去拯救世界了。”
“且慢。”
慕紫苏驻足,“还有何事?”
“救世固然重要,但在那之前,我需要你帮众生完成一个心愿。”
白止带她来到了天界,创生之柱内部,四周的海水是帝释天子宫里的液体。不远处,正是帝释天所化的那颗赤红色的娑婆树。白止神情的抚摸着粗壮的树干道:“我需要你的太初之心,打破八部众对人类的封印。”
慕紫苏也轻抚着那颗树,她闭上双眼,可以感受到蓝妙音的气息,和她寻求解脱的心愿,她轻声道:“好,我听到了,放心,一切就交给我吧。”
那人说的没错,迟迟不愿放手的东西,再好也会成为累赘。
而后,慕紫苏凝神聚气,心口处太初之心的光辉徐徐点亮,柔软的风吹拂起她的长发和衣角,裙摆上的鹤如同活物般翩然飞舞。
她必须用最快的速度解开封印,然后,她要去救一位故人。
一个她同样亏欠许多的人。
北俱芦洲朔风凛冽,风中血腥气息扑鼻而来,雪地里到处都是无双精兵的尸体。深渊的结界中成为了无双精兵唯一的避难之处。燕辞带领的无双精兵中了天人的圈套,和大部队失去联系,被围困在此处。通天镜并没有损坏,可是他无论如何也联系不上龙吟军。
“大司马大人!小午他可能……快不行了!”
燕辞疾步走到巨石后,看到少年的腹部被剖开了个大洞,疼得他面色惨白,汗如雨下,另一名少女用手堵着窟窿,鲜血还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最后的止痛丹药已经用完了,他只能等死了。他怕的浑身发抖,紧紧拉住燕辞的手,“大司马大人,我……我想我娘了……”
燕辞不愿看他受如此折磨,一手遮住他的眼睛,另一手用剑指割破他的喉咙,他气息紊乱,大口的喘息着,颤抖的手拿开时,少年已经没了气息。
“启禀大司马,我们还是……联系不上宋大人和楚将军!”
燕辞双手紧攥,环顾四周已经精疲力竭的无双精兵,沉默良久。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司马大人您要去哪!您不能出去!外面全是天人!”
燕辞边走边用绷带将八荒缠在手臂上,弯腰捡起地上残破的绛紫金文无双精兵旗帜。他轻抚着军旗,凤天歌的话犹在耳畔。
——人在,旗在。
而后,他将胸口的徽章摘下,摩挲了几下。这枚徽章便是曾经六玄令佩戴的军功章,无双精兵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烈士的子女若成为无双精兵,便可重新开启封存的徽章。纵然无双精兵曾归属于紫禁宫,可他们从不为天神卖命。
他将徽章交到副将手中,道:“若我回不去,替我把它转交给宋大人。”
副将含泪道:“大人!”
漫天风雪内,天人们看到一个身影赫然出现,高举的绛紫金纹旌旗猎猎飞扬,
宛若狂风暴雨中孤零零的浮萍。
无双精兵军旗飞扬的地方,便是正义所过之处。
天人轻蔑冷笑,“残兵败将,杀之!”
随后,密密麻麻的天人如乌云般将他迅速遮拢——
军营中,自从燕辞失去联系后,宋砚便守候在通天镜旁不眠不休几日,等待着他的消息。慕紫苏,肖贤,赵约罗三人同时不见,太虚剑盟有瑶光君坐镇尚且无恙,可政事堂已经乱了阵脚。幸好女官上官桐和姜楚辞携内阁群臣稳住大局,否则不堪设想,因为他已经听闻有人要伺机篡权称帝了!
宋砚的女学生,内阁辅臣沈清渊从外面疾步走来,宋砚看见了她便急切问道:“找到无双精兵了吗!?”
沈清渊眉头紧锁,摇了摇头,旋即又道:“阁老您切勿忧虑过多,燕大人和无双精兵所向披靡,定会安然归来!”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宋大人不必找了,无双精兵我们替您找到了。”
来者,是内阁次辅,柳谦。和都察院左都御史。
他气定神闲的道:“不过,您需先暂时放一放前线战事,要随我去都察院走一趟。老师,请吧?”
沈清渊知道来者不善,挡在宋砚面前道:“还有什么比抗敌更重之事?!没有陛下的诏令,谁也不得犯上作乱!”
“真巧啊,我正要派人去请您。”柳谦恭敬和蔼的笑道:“沈大人言重,都察院只是请宋大人问个话罢了。抗敌虽重,朝廷纲纪也非小事,若不能正本清源,姑息奸佞,反而累及战事。”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中拿出一杆湘妃竹紫毫,他什么也没说,只呈给宋砚看。
宋砚一眼便认出是燕辞随身所带的紫毫,亦是他为他亲手所制的。这么多年,他从不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