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9章 天众龙众(1 / 2)
众人面面相觑。
“发生了什么?!”
“趁现在!杀了他!”
众人再次集合力量进攻,却在还未碰到他时就被护体元气弹开。
离伽仰天怒吼,身后飞旋的暴风眼遮天蔽日,金发灵蛇般烈烈飞扬,发出深沉悲恸的吼声:“九祸!你背叛吾!!”
而后,离伽的身影顷刻间消失不见了。
众人本以为松了一口气,却听到从不远处传来的赵约罗急切的声音,“不能让他回到心脏!!”
离伽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心脏制止沈七欢!
他被骗了。
他被所有人都骗了!
罪魁祸首到底是谁,他已经分不清了。是慕紫苏,还是肖贤,沈七欢,亦或是呈上锦囊的那个废物杜遗风!
还是……隐藏在锦囊里的谋划全局之人!
为什么他的天眼没有看到!那锦囊里藏匿的,是那名为谢道年的少年的大脑!
浓艳猩红的心脏快速鼓动不止,好像濒临崩溃那般,发出怨灵般的哀鸣。离伽冲入其中,血红的暗影里,烟雾迷蒙,他依稀看到一个身影,那英姿风流的少年人,一袭大红罗袍,披散及地的墨发飞扬,肩如刀削,一段风流俱化眉梢,长眸轻轻那么一瞥,便是丰神如玉。又像是经过岁月沉潜,月光流水洗练出的一把剑。
离伽如梦初醒般的凝视着他。
谢道年的锦囊初次生效并非是杜遗风呈给他时,而是在小豆子将锦囊带到长生宫,慕紫苏第一次打开之时。
谢道年不知用了多么残酷的方法,将自己的大脑改造成为一个虚境,超然在三界之外,不遵从这世间任何法则,那里没有维度没有时间,一无所有。所以离伽的天眼无法观测到他。
在锦囊生效后,离伽坠入了谢道年编织的世界后,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像,包括他所创造的心脏。分明已经要濒临极限,他看到的却是所差甚远。在离伽冲破谢道年的幻象后,已为时已晚!
而沈七欢假意接受他令他死而复生的好意,杀了一个又一个天神取而代之,就是为了现在的这一刻!
亦是沈七欢暗中通知的顾修缘,顾雪衣要打开结界,可他疏忽了一点,便是离伽明知不能吸收太初之心,不惜要冒着被反噬的危险也要用幻术抓走慕紫苏,吸收她的神骨!
至于处死顾臻臻引来顾修缘一事,也在他的股掌之间。
此刻,离伽深知不能在心脏内杀他,否则整个心脏都会被毁,他的心血功亏一篑,却也不能放任他释放他所有的力量!
离伽第一次感到如此慌张无措,“九祸!本尊待你不好吗?!你拥有无人可以企及的神力,可以随意操控这世间一切!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
沈七欢笑而不语。
忽然,琵琶声穿云裂帛而来,四周暗影里,离伽清晰的看到一个又一个少女的身影,她们在血雾中翩翩起舞,柳手鹤步,那是所有曾经用血肉之躯保护着九州的,闲鹤楼的女子!
她们带着每个人美好的希翼和心愿,和愤怒的仇恨,作这世间最后惊鸿一舞!!
离伽惊恐万分,想要护住心脏却为时已晚——!
天际那庞然之物在收缩片刻后发出恐怖的爆燃,将整个九州几乎震碎一般!强光四射,试图接近心脏的所有人的双眼都被刺得睁不开眼。
血雨自九天哗啦啦倾盆洒落,那是所有被离伽欺骗后怨灵的眼泪。
四周一片阒静,赵约罗迎着血雨呼喊着沈七欢的名字,他的身体仿佛一团烟雾般,落在了她的面前。
“七叔……”赵约罗泪光颤抖的瞅着他。
沈七欢唇畔的笑仿佛染着桃花的色泽,光芒里他依旧是那个一舞剑器动四方的荻花后主,潇洒不羁,丰神如玉,谈笑间便戏谑群雄。
“小红儿,别哭了,你还是张牙舞爪的骂我时,更可爱些。”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请你转告我那两位故人,我没有食言……”
“七叔!!”
她感受到了,在她沉睡时,就是这双手温柔的将她抱在臂弯里,给她哼唱着小曲儿。沈七欢从未夺舍,他为了某个不可言说的目的,用神力幻化出她的模样……
在赵约罗崩溃的呼喊声中,沈七欢的身影化作一束光渐渐消散了,最后一刻,他的目光眺望远方,仿佛在等着那不会赴约的人。
——功成,名遂,身退。
天之道。
满地粘乎乎的血肉,唐惊羽极为不甘心的一边大哭一边鞭尸,“竟然就让你这么死了真是便宜你了!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害我们失去了多少!!”
御七杀敏锐的嗅到了危险的意味,惊呼道:“当心!”
地脉轰隆作响,裂出长至百里的缝隙,尸山血海中,那些粘稠的物体像是活了一般迅速移动,聚集到一起,凝结成一个巍峨巨山般的怪物!
观音奴惊恐的睁大了眼,“那、那是什么!?”
“离伽还没死!众人退后!”
无限膨胀的躯体,巨大的阴影下,唐惊羽双腿发软瑟瑟发抖,御七杀移形换影将他拽走。
乌云再次遮盖天际,牵扯着暗黑色的雷暴,与此同时,九州各地的天族人像是感受到了来自神明的召唤,漫山遍野不计其数的怪物状天人从深渊地狱中爬出,发疯般攻击撕咬着人类。
战火燎原。失去心脏后的离伽就算死,也要把全体人类全都拉入地狱陪葬。
观音奴和君迁子同时被离伽的元气震到了千米之外的密林中。君迁子昏迷不醒,后背渗满了鲜血,观音奴的肋骨也断了好几根,可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只能将君迁子扛在身上,寻找救援!
可仅仅五百米,她便再没了力气,跌倒在地。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突然间,余光中她看到不远处有一座破旧的小庙。她咬紧牙关再次将君迁子背了起来,铆足了力气踉踉跄跄来到庙中。
“请问有人吗!救命!!”她呛咳的血沫嘶吼着。
庙里空荡荡的,破败一片,她抬起头,才发现面前屹立的是蓬莱道祖的雕像,这里是蓬莱的庙宇!
哪怕蓬莱的雕像已经被时光风蚀,她却依稀看得到那和肖贤一模一样的面容。
“阿公……”
她再难抑制泪水,决堤而出。
香炉中有些许的灰烬,旁边还有几根香,想必是有人曾在此祈愿。观音奴其实从不相信有转世之说,她一直觉得也许只是二人长得相似罢了,或者肖贤是蓬莱的后代也有可能。但如今她走投无路,见到蓬莱的雕像仿佛找到了黑暗中最后一缕丝线。她鬼使神差般的拿起那根檀香,颤抖的抬起手,捻出了一缕火苗。
烟雾徐徐升腾,她颤巍巍的将线香插入香炉中。
她发誓她这辈子就从没像现在一样诚恳的向神明乞求过什么。
观音奴双手合十闭目,开口时便泪流满面,“阿公,不,不对,是蓬莱道祖,求求您……能不能保佑婆婆平安归来,保佑全天下的人类度过此劫!阿奴愿意付出所有!求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