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破釜沉舟(1 / 2)
她忍不住向前一步,死死盯着地上烂泥一般的男人,“你说什么?什么前世?什么谋划?统统给本郡主说清楚!”
别说长乐,便是跟在她身后的顾清悠,在听到这句话时,心里也不免咯噔一下,紧张的往前凑了凑。
叶贤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哭哭笑笑,边用力以头抢地,边自语道:“前世怪我晚了一步,让你嫁给了宋恒业,所以今生我才早早谋划,先拔除了宁国公府的势力……可明明阻止了你嫁给他,为什么最后还是输了,还是输了!!”
叶贤说完,突然癫狂起身,指着老天痛骂道:“你既然给我重来的机会,为什么不让我成功?!我只是想娶自己喜欢的女子,难道也有错吗?!宋濂该死,宋恒业该死,秦王该死!他们都该死啊!!”
短短几句话,长乐却听得如坠冰窟,她将指甲掐进手心,才勉强控制住自己杀人的冲动,问道:“是你,竟然真的是你?所以前世那些都是真的,是你设计害死了秦王府上下三百多口人命?!”
面对长乐质问,叶贤声音戛然而止,面上血色褪尽,慌张的打量着她:“你、你竟也重生了?”
“不、不可能,郡主一定是在开玩笑,对不对?”
“你这畜生!”
长乐红了双眼,已经说不清是愤慨还是悲哀,她用力掐着手心,唤来狱卒道:“将牢门打开。”
“啊?这~~”
狱卒抱拳躬身,不敢抬头。
叶贤乃重犯,若无上面的命令,就算长乐贵为郡主,也是无权提审的。
刚才长乐一进监牢,便让狱卒们退到远处,按理说已经不合规矩,万一打开牢门出点什么差错,秦王作为眼下新帝面前的红人,自然可以保闺女毫发无损,但他们这些小卒子可就遭殃了。
长乐虽然在气头上,却也并非蛮不讲理的人,见他为难,了然道:“是我思虑不周,得罪。”
狱卒刚要回话,后颈突然被人重重打了一下,身子便软了下去。
顾清悠揉揉发痛的手腕,对长乐挑挑眉,自狱卒腰间解下钥匙冲她摇了摇,便直接走向牢门,没注意地上的狱卒偷偷吐了口气。
长乐大步走进牢房,手中长鞭一甩,卷住叶贤的脖子将他强行从地上拉起来,森然道:“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将两世的罪孽讲清楚,不然烟柳巷第68号宅子里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也是时候去跟她娘团聚了吧?”
叶贤蓦的瞪大双眼,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从牢房出来以后,长乐一言不发,呆呆的靠在车厢壁上。
冷,刻骨的冷,无边无际的冷,即便抱紧了胳膊仍无济于事。
顾清悠忍不住心疼起这个小姑娘,谁能想到,长乐前世所遭受的所有苦难,秦王府的一夜覆灭,竟然只是源自一个卑劣小人的贪欲,觊觎长乐而不得,所以便不惜毁掉。
前世里,叶贤科考不中,被靖安侯送往秦王营中历练,当时长乐正随着父亲在军营,一举一动不似京中贵女矫揉造作,在校场骑马射箭,一手长鞭舞的虎虎生风,叶贤一见倾心,开始了日日夜夜的思慕。
他自知出身低微,便暗自发誓,一定要混出一番天地,将来求娶喜欢的姑娘。
然而没多久,宁国公宋濂拜访秦王府,要为次子,也就是宋恒业提亲,叶贤原本嗤之以鼻,谁不知道宋恒业名为宁国公次子,实则是宋家养子,秦王必定不会答应,谁想没出三日,便传出了两家结亲的消息。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灵动的红衣小姑娘将要嫁做他人妇,却无力阻止,一气之下在营中跟人起了冲突,被秦王赶了出去。
自此之后,他便恨透了秦王,为了报复,他投入宰相门下,用几年的时间蛊惑宰相将秦王除去,并设计废了叶澜,自己继承了靖安侯的爵位。
秦王府以叛国的罪名倒台,长乐作为外嫁女也不能幸免,宁国公府为替秦王平反不断奔走查证,叶贤应对的焦头烂额,最后不得不与南疆小国做了交易,让他们假意进犯,而皇上也果然如他所料,命宋恒业前往镇压。
就在他安排好所有的时候,却接到了长乐殒在流放途中的消息。
半生筹谋换来一场空,叶贤口吐鲜血,倒了下去。
许是得老天眷顾,再睁眼,他醒在了刚被秦王赶出军营的时候。
不知为何,这一世的长乐并未嫁给宋恒业,反而跟叶澜定了亲,这足够让他欣喜若狂,毕竟跟宋恒业比起来,叶澜这个废物根本不值一提。
虽如此,他仍不敢冒险,于是决定改变策略,先对宁国公府下手。
有了前世的经验,他用极短的时间便得到文相重用,设计宋濂在战场受伤身亡,并让皇上收回了宋恒业的虎符。
一个手无实权的宋家养子,本不足为患,可他不敢低估宋恒业在西北大营中的威望。
恰好孟闫为了逼迫顾清悠将其掳走,叶贤得到消息后,干脆将计就计,让丞相府的暗卫冒充中宫死士,意图将顾清悠灭口,不仅可以激化宁国公府与孟家的矛盾,还能让宋家与中宫龃龉,可谓一箭双雕。
只万没想到,宋恒业留下的人身手足以以一敌十,他派出去的人折损大半,最后让顾清悠逃脱了。
叶贤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撺掇孟闫酒后直闯国公府,最终死在了宋恒业手里,致使两家宋孟两家彻底结仇。
在他的计划里,只要宁国公府倒台,铲除秦王,这世间便再无人能阻止他得到长乐,却不知哪一步出了纰漏,秦王不仅没有死,还与宋恒业联手演了一出戏,直接不仅灭了相府,更是直接拥立新帝。
叶贤为了一己私欲,两世祸国殃民,早已得人神共愤,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