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某一时刻，他（1）：对晴天抱有的好感，或许开始转变（1 / 2）

“怎么一个人待在这？”

裹挟着风声，千岚神子翩然降落在他身边。

“我偶尔也会想一个人独处。”

泷水越坐在木屋顶上仰望夜空，怀里抱着青子，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捋顺它的羽毛。

“心情不好？”

“……千岚小姐，你别这样，我害怕。”

“我怎么了？”

“你突然这么温柔、善解人意、洞察人心，只会让我怀疑……你是不是被调包了。”

“你的脑子就不能同样偶尔正常一点吗？”

“唔，我想，要让它完全按照千岚小姐你所希望的方式来运行，恐怕是不可能了。”

“所以，你终于肯承认自己无可救药的愚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千岚神子拨开披在两肩上的长发，如她本人一般冷冽的发香氤氲开来。

她的皮肤很白，但并不呈现出病态，没有色彩的月光照在她微微扬起的脸上，让名为“千岚神子”的存在近乎透明、空灵起来，却又恍惚间能看见她真实的血肉。

“你看起来似乎在被什么困扰着，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充当你的听众。”

“呃……？”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我的，但你姑且算是我名义上的弟弟，而且……毕竟我在你家白吃白住这么久。”

“原来您也知道这一点啊……”

“毕竟，花别人的钱不如花弟弟的钱，我想你应该是能够理解这一点的。”

“话虽如此，但是，从您口中听到‘弟弟’这个词，还真是让人感到不爽啊。”

“嗯哼。”

把目光从她脸上收回，泷水越和她一样，一起抬头看向澄澈夜空中挂着的月轮。

“千岚小姐，我想知道，你是否也曾被什么东西困扰过。”

“被什么东西困扰过吗？”千岚神子瞳中的星星与夜空中的星星交相辉映，如同呼吸般此起彼伏，她想了想，回道，“或许有过那么一次。”

“是什么？”

“‘他’的离去吧。”

“大叔？”

“原来你是这么称呼他的啊。”

“嗯，因为他没告诉我过他的名字。”

“其实我也不知道。”

“这样吗？”

“嗯。”

泷水越的手指静止在青子的羽毛里，斟酌着开口：“所以，千岚小姐你之前是……在被‘死亡’所困扰着吗？”

“嗯，差不多。”

“啊，这么对比起来，我还真是，傲慢得不得了呢。”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明明他对我来说，应该也算是父亲的角色吧，但是，得知他永远地离开了的消息，我却并没有感到多么悲伤，相反，直到如今，我都还在被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所困扰着。”

千岚神子把最后一抹月色收进眼中，合上双眼，然后转头看向泷水越，再缓缓掀开眼皮，她卷翘的睫毛像是孔雀开屏，展露出她那无与伦比的美丽眼瞳。

“我想，你并不是不会为此感到悲伤，你只是太过习惯于隐藏了。”

“……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千岚神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蜗牛遇到危险时会缩进坚硬的壳内，含羞草在经历了雨水的侵袭之后学会了合拢身体。”

“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太过习惯于逃避，也没有能力承担，所以便把一切都舍弃。独自居住在山上的神社里的你，不正是这最好的写照么？”

“……你也要来对我说教么？”

“我并不是非要强迫你什么，毕竟你的未来和我没有关系。”

“千岚小姐你说话……还真是让人感到恼火啊。”

“是吗？”

“当然是——骗你的，我没有生气。”

捏了捏青子柔软的肉肚，它不满地鸣叫一声，挣扎着扑棱起翅膀，泷水越顺势抬手将它送上天空。

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青子挥动的双翅。

直至青子的身影消失在杉木林深处，泷水越才收回视线，转头对千岚神子笑道：“千岚小姐，你知道我和你们，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什么？”

泷水越隔空指了指她的胸口。

“你们，没有心，或者说，它暂时还没有学会跳动。”

“是嘛。”

泷水越点点头，再次肯定。

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千岚神子脚下的影子被月色拉长，她向着木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