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古今七律第一（1 / 2）

“此地禁止打斗！”

一声呵斥，远处清气满乾坤，似乎有股莫名的规则将两名学子体内的浩然正气镇压。

李肃暗道：儒家四品，法言境。

言出法随。

两名大儒联袂而至，正是陈师行与徐谓。

也是其中一人出声喝止。

“成何体统！”陈师行呵斥着那名广陵学子，徐谓也同样对自家学子进行教育。

“让你们交流学问，并不是让你们学武夫那般切磋实力。”

徐州书院有人道：“徐师，实在是广陵学子欺人太甚！”

“住口！”

随后，陈师行出来打圆场：“致远兄，切莫动怒，此事是我广陵书院管教不严，仗着口舌之利欺负宾客，回头定当严惩！”

李肃这回知道当代读书人说话为什么这么阴阳怪气了，四品大儒都一样……你们书院的学子不怎么样啊，是我们广陵学子欺负你们，你们讲不过还动手！

徐谓闻言脸色铁青，但他养气功夫极好，冷哼出声：“伯夷兄，方才进书院看到张贴了一首极佳的诗作，甚至连陛下都给予称赞，我们徐州书院倒也出了几名诗才，不妨将那位学子请出来我们两家书院交流交流如何？”

来了来了，作死的来了……李肃内心平静。

陈师行闻言沉吟了一阵，对方敢提出斗诗，显然是有备而来，可他却不清楚自己书院这位名叫李肃的学子到底是何水平，虽有《君子行》珠玉在前，可万一是其妙手偶得，今日作不出诗来当如何是好，事关书院体面，他不得不慎重。

可是，就在陈师行考虑之际，书院二五仔跳了出来。

白子禾躲在人群中，嘶哑着声音道：“我广陵书院李肃乃天下一等一的诗才，不惧世间任何书院的挑战。”

他当然不是替李肃正名，而是也不信李肃还能作出什么佳作来，只此一首或许就已经是对方的极限了。

他存心想看李肃当众出丑而已。

“狂妄！”

“竖子！”

李肃在人群中发现了替他出声的白子禾，眼中带着深深地厌恶，这种苍蝇最是恶心，他不致命，但能恶心到你没脾气。

张无言此时就站在李肃旁边，从他的视角刚好也看到了声音的出处。

饶是以张无言的性子都忍不住骂道：“鼠辈，穷极龌龊之能事！”

徐谓闻言，表情闪过一丝轻蔑，道：“伯夷兄，读书人当以谦逊为贵，这位李肃学子却是好大的口气！”

陈师行脸色阴沉，呵斥道：“谁是李肃，给我出来！”

白子禾缩在人群中脸都要笑烂了…这下看你死不死。

李肃摸了摸鼻子，无奈地踏出人群，朝着陈师行拱手行礼。

“陈师，学生李肃。”

提起陈师，李肃又忍不住联想到西京大儒陈阶，一条鞭子令他至今记忆犹新。

“你就是李肃？”陈师行瞥了一眼对方，私下传音道：“关乎书院声誉，你这小子怎可如此狂妄，万一输了，丢的可不是你的脸面，而是整个书院的脸面！”

李肃笑了笑，低声道：“陈师放心，学生定不会辱没广陵书院文宗之名。”

陈师行略感诧异：“真有把握？”

李肃颌首，随即看向徐谓，同样拱手行礼，道：“在下李肃，广陵学子，近来偶得佳作，恰逢徐州学子也在，可以一起品析交流。”

徐谓抚须，开口道：“好，我倒想看看，被陛下盛赞的诗才今日还能作出怎样的一首诗来！”

李肃清了清嗓子，看着徐州众人，高声朗诵：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陈师行双眼虚眯……嗯，颇有意境，将哀伤体现在景色中，很生动。

徐谓暗道：此子确有诗才，不过今日就这两句怕是胜不了我们。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李肃将诗诵完，双手插兜，哦不，双手负于身后，暗道：此诗号称古今七律第一，诗圣杜甫所作，这首诗一出，你们要是还有胆量作诗，我认输！

四周寂静！

无比寂静！

两位大儒已经将自己代入情景，国难家愁，使自己白发日多，再加上因病断酒，悲愁就更难排遣，本来兴会盎然地登高望远，此时却平白无故地惹恨添悲。

诗前半写景，后半抒情，将一个身世飘零，潦倒不堪的老者刻画的淋漓尽致，且通篇对偶，句句押韵，皆为工对，首联两句，又句中自对。

徐谓无声叹息：“一篇之中，句句皆律，一句之中，字字皆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