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风那雨,那些人(1 / 2)
“睡不着吧?”蓝可儿坐在床边轻声问道。
秦非也不说话,用一只手臂横在眼睛上面,呼吸均匀。
“你刚才说什么?”
秦非摆了摆头,并不想说什么。
“那就睡吧你!”
“哼!堕落鬼。”
蓝可儿有些生气的起身离开了,不过关门的声音还是十分的轻柔。
听见关门的声音后秦非才放下手臂,转头向房门那边看去。
一个满脸笑意的黄裙少女正背着手站在门边上。
“捉到了,嘻。”
秦非“……”
“哎呀,大叔,别这么绝情嘛,你抬头看着我,我不信你满眼空空。”
少女小跑过来,轻柔着秦非的手臂。
“我好歹救了你一命呀,对于你的救命恩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蓝可儿软趴趴的说道。
南方少女特有的软糯感刺激着男人的心扉,不过秦非只想骂人。
好不容易可以死了,还那么幸福的死,偏偏杀出一个程咬金。
都在看走马灯了……
“看看我嘛~”
见秦非实在不搭理她,她也有些生气了。
“哼!”
……
蓝可儿还是走了,秦非也还是睡着了。
但是蓝可儿总是回头,似乎感觉秦非要出现在她的后面一样,但是秦非还是和以前的几十年前一样。
从来没有出现过。
……
第二天,秦非离开了云南,就像几年前离开洱海去xz一样。
没有任何的风声,突然的离开,只是这次,在车外看着他落泪不是龙柳戚罢了。
他也瞧见了,不过作为一个久经情场的老手,他实在是提不起感觉,喜欢不起来。
“秦非!”
“你混蛋!”
秦非并没有转头,车上的人也探出头看着那个叫骂的青春少女。
……
“啧啧啧,秦非是那个渣男。”
“这种小美女都不要了。”
“年轻真好,哪个小弟弟叫秦非的。”
……
秦非满头黑线,也转头看着那个落泪的美丽女子。
一身淡黄色的长裙犹如当年大学站在校门口拿着奶茶笑着等他的黄雨萱。
“可惜了,她也好像结婚了吧。”
“小孩都有了。”
“章书那小子,以前不是喜欢她的吗?怎么就和别的人结婚了。”
“真是事事无常。”
……
两个女孩的命运突然间重合,蓝可儿就像当年看着他和林悦身影落泪的黄雨萱。
……
年轻时不能遇见秦非这种人,无论男女。
……
火车开走了,黄裙少女看着火车离开的方向愣了好久。
“我还以为你也喜欢我呢?”
“我还以为你只是装作不喜欢我呢?”
“大叔,不是说男人都喜欢年轻的吗?”
“好歹你也喜欢我这年轻的身体也好呀,为什么就一定要走呢?”
“你不该这么做……”
……
“等着吧,我一定找到你!”
“你是我的!”
黄裙少女走了,心却随着他回到了他的家乡。
……
后来的少女大学毕业了,来到了他有时做梦会说道的雾都。
但她没有再找到秦非,只是看到了那个和秦非有八分相似的小男孩。
……
秦非看着自己说再也不回来的地方。
摇了摇头,当惯了金丝雀还做不来杜鹃鸟。
秦非没有去找夏梦可,因为他付不起这个责任,他的儿子只要能活着就行。
至于夏梦可怎么带,都是他儿子的命运,儿子不是女儿。
但凡多少随他一点,都难搞,太皮了,夏梦可得受点累了。
……
再次回到白云镇上的时候,秦非再次感觉到了一股孤寂感。
镇上可以说是了无人烟,小时候,坐在门口晒太阳的人不见了,那些姑婆什么的要么去世了,要么就去了医院。
或者是自己孩子的家里。
镇上更是没有什么青年人,或者说没有什么二三十岁的人。
秦非一路走过来,确实没有再见到过一个人。
“秦非?”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出现在他的耳边。
秦非听着这陌生的声音转过了头。
“你是?”
看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秦非问到。
“人韦,唐人韦。”
中年大汉虽然矮小,但是那爽朗的笑容,秦非一下就起来了。
小时候当年一起玩的那堆人中最小的那个,生的没有他哥哥聪明,不过也算老实。
“秦非,好久没有看到过你了,当年雨柔……”
“别说了,我知道。”
“行吧。”
“今晚上去我家吃饭,我去买点卤肉,配点酒。”
“咱们好好唠唠嗑。”
秦非点头答应了,看着唐人韦离去时那个急匆匆的样子有些发笑。
“原来留下的人是你呀。”
以前有个传说,每一批小孩里总有一个会在长大的过后留在原地等待他们这些离去的人回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一直等着你。
秦非没有钥匙,回不了家,看着门把手上的灰尘,他也知道自己自己的父母许久没有回来过了。
秦非请了个镇上的老锁匠来开了个门,锁匠认识秦非,毕竟是小时候看着他做钥匙的小孩。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这不是没钥匙才来请你的。”
“彭老头死了。”
秦非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叔。”
假如他没猜错的话,他死的时间应该是在自己离开不久,不然的话这个锁匠没必要和他提的。
“咔嚓。”
“给个三十就可以了。”
门开了,秦非点了点头,拿着手机给他扫了三十过去。
都是镇上的,锁匠说拿个跑路费就行了,他其实也已经不做锁匠了,当年去了区里发展。
赚了一点快钱,怎么也不得劲,于是回了镇上,开始教徒弟,由于手艺还不错,来当学徒人还不少。
走出去的人也不少,有一种桃李满天下的感觉。
秦非看着他下楼的后才关上门。
家里是有钥匙的,他们家的习惯,就算丢了,也不用急着去配钥匙,可以节约不少的时间。
关了门窗的家里,倒是少了许多灰尘,沙发,床上到处都盖着一层透明的薄膜,就是农村盖在农作物上面的那种薄膜。
打开自己的房门,眼里突然有些发红,秦非不自觉的揉了揉鼻子。
“真是……惹得人泪,往往得是少年的自己。”秦非征征的说道。
一如三十年十年前的模样,他甚至还在梦里看到过这里。
还有那些海报,秦非拉开窗帘,夕阳照射在屋内。
一如童年时期的放学那会,自己还是那个刚回家的稚童,匆匆的放下书包就跑出去找朋友玩耍的自己。
坐在椅子上,秦非打开那个满是回忆的柜子,企图找到以前自己的日记本。
但是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以前带走了的?”
“搞忘了,算了,不在就算了。”
拉上柜子,秦非撤下薄膜,毫不在意的躺在自己记忆最深刻的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我们长大还会在一起吗?”黄裙少女背着手轻轻的问到。
“当然会,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秦非搂着章丘大声笑道。
“我也是,嘿嘿,我们一直在一起,好好的。”章书揉着自己的小脑瓜笑着说到。
……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睡梦中的秦非。
秦非快速的起身打开了房门。
“秦非,我发qq给你,你不回我。”唐人韦幽怨的说道。
“走走走,去我家吃饭。”
秦非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他拉着下了扣。
……
酒过三巡。
唐人韦的妻子是个普通的中年妇女,只是坐在一旁看着两人聊天,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秦非啊,你是真的潇洒,我从小就羡慕你。”
“自由,浪漫,甚至是勇敢……”
“秦非啊,秦非,我想以前了。”
“为什么时间过得那么快,为什么我们都老了。”
“我还想和你一起打游戏,我们‘走线’还没走完过。”
“能不能回到以前呀。”
“我想大家了,但是为什么大家都不回来了。”
秦非看着这个已经泪流满面的中年大汉,眼眶也是有些发红。
“是呀,为什么呀,为什么时间过得那么快。”
“原来你都不喝酒的……”
“我也不喝酒的。”
秦非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任由他搂着自己。
“人韦……”
“秦非,你说,我听着,就像以前一样。”
“你的话,我都听。”
“好好的。”秦非看着这个中年人那双已经浑浊了的眼睛。
“好,秦非,我答应你,答应你。”
两人又是对饮一杯,“我哥和我闹崩了。”
“他说他想去外面发展,要五万块钱,说什么急用。”
“我拒绝了。”
“妈妈生病了,她也要这笔钱。”
“我没告诉我哥。”
“后来,我妈去了。”
“他回来了。”
“骂了我一句没良心。”
唐人韦突然嚎啕大哭“我不是呀,秦非,我不是呀。”
“他是我哥,我有钱为什么会不给他。”
“为什么啊,我妈从小就对我哥好。”
“我妈也不喜欢我。”
“死前都是叫的我哥的名字。”
秦非拍了拍这个哭的不成样子的壮汉的被。
“木佑不会的,他应该没有怪你不给他钱。”
“那你说,他为什么五年都不回来看看我这个弟弟呀!”
“我明明一直在这里,你们却一个都没回来。”
“对了,秦非,周金白回来了一次,是来找你的。”
秦非揉了揉脑袋,有些醉醺醺的脑袋里也没想起这个人是谁。
“谁?太久没见过了。”
“那个小胖子,我们那些人中最壮的那个。”
秦非似乎想起来了,但是又没想起来。
“秦非,你回来多久?”
“不知道,看心情吧。”
“真是的,当年不知道你跑哪去了,我结婚都请不到你。”
“什么时候?”
“十四年前,我记得当年来了区里找你。”
“你妈说你去国外了。”
“鬼知道,你能跑国外去。”
“你说那会呀?确实没得空,那会我都快忙疯了。”
最后,两人都醉了,搂着肩出了门,穿着一身羽绒服去了广场看月亮。
……
秦非揉了揉眼睛,自己一个陌生的沙发上躺着。
他记得昨晚去上了个厕所,结果就躺沙发上了,身上还盖着一层大棉被,估计是人韦媳妇给的。
……
秦非去了彭雨柔的坟前,上了香,烧了纸钱,除了些杂草。
太久没人来过了,这里生了少许的嫩草,秦非打理好了坟山后才缓缓离开。
坟旁的一根嫩草无风自动。
竹林也是哗哗作响。
……
“人韦。”
“秦非,好点了吗?”
“还好,啤酒没那么恼火。”
“哈哈哈。”
两人在大街上又相遇了,唐人韦拿着一把锄头正往家里走,秦非也是不打扰他做事了。
回到家里,秦非才开始慢慢的打整自己的屋子,扫一扫灰,除一除尘。
累瘫了的秦非软在了床上。
……
小镇上的日子很无聊,就连小卖部都是很少的,明二娃家也关门了,明二娃也不知道走哪去了。
实在要说的话,镇上除了安静几乎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秦非此刻居然还有些享受这样的日子,买了不少的盆栽,放在阳台边,每天玩玩手机,浇浇花,弄弄草。
“真是偷的人生一时闲,纵有万般金银也难换。”秦非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电视上的新闻。
世界上的战争四起,唯独国内好些了,打了几十年的仗了,都不知道这些国家在想些什么。
“安居乐业。”
“真是噩梦呀。”
秦非想起了自己那些年被卷入这里面发了点战争财的日子。
“真累,狗都不做。”
秦非看着夕阳落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是冬日暖阳治愈了他不少。
但是也只能是这里的冬日。
……
过了几日,秦非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憨厚的唐人韦,还有有些中年发福的周金白。
“人韦……你是金白?”
“秦非,是我。”周金白揉了揉脑袋上为数不多的头发笑到。
“人韦,我下去买些酒,搞点菜,你把秦非给我看住了,别让这小子跑了。”
唐人韦笑了笑,点了点头,表示可以。
周金白这才风风火火的下了楼。
唐人韦有些不自在的坐在秦非家的沙发上,秦非也是端来了些茶水。
“我叫我家婆娘做了菜的,他非要去买,跟长不大一样。”
“破小孩爱吃卤鸭。”
秦非听着他说话,总感觉回到了以前,因为他的母亲杨梅总会笑着看着秦建业买来一只卤鸭,而他的父亲也会在此时说一句。
“破小孩,爱吃卤鸭子。”
其实镇上的人,多少有些类似的口头禅,就像是感染了一样。
记得这些的人,或许只有眼前的这个男子了。
“真是的,大人也爱吃。”秦非呵呵笑道。
唐人韦躺在沙发上,变得了自然起来“秦非,你说我们长大了是不是就成了以前的父母。”
“当然,你除外,你跟你爹是两个人。”
“就像不是你爹生的一样。”
“哪有,你们哪有你们父母那样辛苦。”秦非嘲讽的说道。
“也对,国家不错,对我们挺好的,可惜了。”
秦非坐在他旁边,也喝起了茶水。
一会儿过后,周金白拿着几大包卤菜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抬着两箱啤酒的老年人。
“柏叔,再给我们弄几箱来。”
“好嘞。”
秦非两人连忙过去接着这些酒菜。
……
“你好久回来的?”周金白看着秦非吃着卤菜问道。
“这不前几天,我刚回来就碰见了人韦。”
“我当天就给你打了电话,你说你在外地。”唐人韦接着说道。
“这没办法,家里孩子,老婆得安顿好。”
“我家那瓜婆娘,生个瘫儿子,我都想把那蠢货儿子赶出去了。”
“真瘫了?你不是那两天还在朋友圈里说他跳远有你一半天赋吗?”唐人韦揶揄到。
“你个混小子,拆我的台。”
“反正没办法,安排好了才赶过来,不然过后不好做。”
秦非也是笑着点头,“真幸福,你啥时候成家的?也是在十四年前前后?”
周金白回忆了一下,“这倒不是。”
“那会我大学毕业半年后就结婚了,估摸着接近十八年了。”
“那么早,你怎么没请客?”秦非有些吃惊的说道。
周金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不是那会自己心里有问题嘛。”
“那会真是心比天高,脸皮比纸薄。”
“孩子多大了?”
“十五还是十六,记不清了。”周金白掰了掰手指,大概说了个数。
“问我那么多,你呢?这十几年我可以说是没有你一点消息。”
“当年我们这群人中最闹腾的人就是你了,后面跟死了一样。”
唐人韦也是好奇的看着秦非。
“一言难尽,大多是些花边史,没啥好说的。”
秦非坏坏的笑了笑,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他嘴角上的苦涩。
周金白与唐人韦也是对视一眼,齐齐叹息。
“秦非,你聪明了一辈子了。”
周金白给秦非倒了满满一杯酒水,“你还是聪明误了。”
唐人韦推搡了他一下“你这是什么话?秦非那叫潇洒,你懂个灯。”
秦非摇了摇头,周金白也不是什么普通人,至少他的这岁数的这阅历也算是顶尖的。
“金白,人韦,喝,往事如何?你我共笑谈中,如何?”
周金白举起酒杯,和秦非碰了一个,唐人韦则是有些愣愣的看着两人。
“秦非,你可真有文采。”
“切,你金白哥哥也有,先喝酒,你可漏了一杯了,补上。”
说着,周金白端起他的酒杯灌入了他的喉咙之中。
“你可真是越长大,越不够自信。”
“人韦你怎么不是伟人呢?让你金白大爷好好沾沾你的光。”
“哈哈哈哈。”秦非笑了,很久没有这么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