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虎威将军(1 / 2)
三人丢下手中的东西,奔到门外,只见三匹马都悠然的站在马棚中,若无其事的理着鬃毛,旁边立着目瞪口呆的小二,张大了嘴巴不知所措。还有一人当街躺在地上,挣扎的往起爬。路上还是那几个人,自顾自的,连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这!这!这!”
紫衣男子忽略掉呆立在一边的小二,径直走向了滚倒在街上的男子,瘦脸男子快步抢在前边,抓着当街男子衣领,只是轻轻的一拎,那人竟就站了起来。
只见他面带惊恐,身子瘫软的像一摊烂泥,一面疯一样的摆着手,一面叫到:“不是我,我没干没干!”
瘦脸男子笑了笑,瞧了瞧紫衣男子,得了示意,便松开了手。那人又摊在了地上,疯了般踢着腿向后挪。紫衣男子从胸前掏出一点银子,丢给那人,说着:“拿去买完酒喝,别再心生邪念,我那神驹岂是你能近得。”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向了酒楼。那人拿了钱,瞪大了眼睛,却也是吓得魂不守舍,瞬时跑的影都没有。
“几位爷果然不凡,坐下的马都是天生的龙哩。”小二搓搓手凑了过来。“不过那人也了不得,挨了一蹄子,还好端端的,要是小的我,心肺都给踢出来了,哪还有命在。”
“他?他不过被吓得罢了,我那马只是长嘶一声,扬扬马蹄就足够吓退一般人了。”男子也不瞧不知所措的小二,又扔了块碎银子过去,转身站了起来,说了声“你们快吃,吃过了好赶路”,就走了出去靠在马棚的柱子上,不知道在瞧着什么。
“小二哥,你怎么不寻些人来,拿那贼人去衙门领赏钱?”瘦脸男子也不再吃。那糙汉子却是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一只抓着包子,另一只手端着碗恨不得能多塞进两个。
“不敢、不敢。。。”
“怎地抓贼来也要挨板子么?”瘦脸男子戏谑说道。
“没没。”
“虎威将军,他的府邸也在这汴西城么?”
“啊?”,小二被眼前这位爷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彻底问昏了头,“没没,虎威将军府在汴梁城里,听说是正德年间皇上御赐的哩,现在这,原来是位老将军的府邸,前几年便成了将军府,具体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小二也不敢多嘴,弯了个腰,说了句“二位爷慢用”便又缩到角落里去了,三位爷英气太足,一起待久了伤身子,还是多瞧瞧这几两银子来的实在。
“戎马世家,功臣之后。”瘦脸男子一字一顿。
戎马世家?功臣之后!将军却不这么想,戎马算不得世家,功臣更是谈不上功臣。
汴西城将军府正堂,黑漆漆的,窗子都开着,却被侧屋挡住了阳光。曾经有个算命的疯疯癫癫的闯进来,叫喊着风水不好,要出灾祸,却是被将军一顿棒子打改了口,说道这般构造定要出大富大贵之人。
后来将军夫人请了宫里的占卜师来瞧,也说是不吉利,说左右房屋是不宜高大于厅堂主屋的,左右房屋高大于厅堂主屋,就是君臣乱了,主次不分了,臣欺君,次压主了,犯上作乱了,奴大于主了,出叛逆了,总是有不吉而凶了。而且这样的房子,向来长辈多疾苦,儿孙难周全。将军却是一笑了之,说之前的刘将军在这呆了六年,不也是儿孙满堂,官至太尉。若再有人要说,将军就闭门不见了。
此时,将军正坐在正堂上批阅公文,一盏铜灯忽明忽暗,映出将军的影子忽大忽小,忽左忽右。将军背后的架子上挂着齐帝御赐的宝剑。代表身份的将军印随意丢在了台子上,棱角有些磨平了。将军的太爷爷当时就是虎威将军,这印符由他太爷爷传给他爷爷,他爷爷传给了他爹,本来在他爹死前是传不到他的,只是前些年他爹染了风疾,上表致仕,赋闲回家养病,这虎威将军变成了他,又领汴州刺史,左神武大将军,同时还挂着个军器监的虚衔。
百年之前,那时候将军的太爷爷不过一个四品的折冲都尉,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皇上赏识一升再升直至右卫大将军,后正熙年间河南大疫,皇帝病危,太子孩童年纪,病榻前唤三文三武共六人为托孤重臣。先帝病榻未凉,唐国举国进犯,三名托孤将军均有疫在身,军中有能力者或老病,或无威望。最后是将军的太爷爷,拖着半死之身,抬棺赴阵,挂帅出征,先挫唐军于雍丘,后败其主力于陈留,阵斩十万,获旌旗刀甲不计其数,骑驱百里,立马荥阳城外,威震华夏,自此唐人不敢东望汴梁。
当时小皇帝正读三国,感长坂赵云之勇,为彰显将军太爷爷救国无限功勋,赠其虎威将军封号,拜尚书右仆射,实授食邑千户,子孙世袭。享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举家男丁弱冠之上皆有封赏,驭五马,同诸侯礼。小皇上亲登一米高台授印。后隔年围猎,领百官,与天子同驾,如此殊荣,举世无二。老将军寿终后,赠太尉,追汴州都督,赐斑剑、羽葆、鼓吹,陪葬皇陵。
虎威将军也自此改为世袭,在军中但闻虎威将军四字,无人不肃然起敬。到了民间,自然是各种传说不厌其烦,白虎将星转世,西楚霸王再生,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到了将军爷爷这辈,做到了尚书令,比他爹更胜一筹,大权在握,统领三省。将军爷爷五十岁方得二子,同胎所生,长者便是将军父亲,官拜太子少师,彭城尹。而将军的叔叔不好军旅无意仕途,偏偏喜好农桑,平平淡淡做了个富家翁。
将军唤做付青文,还有个哥哥付青书,几年前疫病死了,于是他成了家里的独苗。可惜这虎威将军倒是要传不下去了,将军今年三十五岁,却只有两个女儿,将军夫人怎么也生不出个带把的来。佛也拜了,山也爬了,香也烧了,药也吃了,这回倒好,连个妞也生不出来了,亏了装神弄鬼的和尚溜的快,不然将军夫人定要在他那光头上栽出几挫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