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关陇权贵（1 / 2）

东都洛阳，上阳宫。

这里本是前朝隋炀帝读书赏画的地方，后来前朝覆亡，大唐崛起。此处，就被唐皇废掉，赏赐给了那些辅助建国的有功之臣，进而慢慢变成了关陇权贵的聚集之地。

幽暗的厅堂内，虽然燃着六七只紫铜大火炉，但仍旧烘不暖屋内的阴寒。没有丝竹靡音，更没有侍从服侍。只有七位面色凝重的老者，阴沉着脸，怄气的品饮着茶水。

“啪”的一声，一名着玄色锦袍的白须老者，用力的将手中茶盏墩在了几案上，愤声咒道：“温素知个老匹夫，这是要逼我等出山嘛！”

“出山？风眠兄该不会真把自己当成了归隐山林的陶朱公吧？”坐对面的另一位肥胖老者，悠悠然喝着茶水，笑眯眯地接口问道。

“你……”玄袍老者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反驳。

这七人，正是关陇集团的核心人物。玄色锦袍白须者，是荥阳郑氏的郑风眠。反驳他的肥胖老者，是太原王氏的王敬亭；其他几位，除了清河崔氏的崔博然、范阳卢氏的卢紫溪、兰陵萧氏的萧景浩之外，就是陇右节度使杨矩和独孤信。

见郑风眠不在言语，王敬亭干笑了两声，方才朗声说道：“想我陇西七姓十家，哪朝哪代受过这等窝囊气！自那妖后之后，竟屡屡受他李姓排挤打压。如今，就连意气风发的风眠兄，都甘愿撒手权利做个富贵闲人喽！”

说着，一双笑眯眯地眼睛，扫视了众人一圈。最后，又落在了郑风眠的脸上。

众人听罢，顿时纷纷冷笑嗤鼻。

崔博然与卢紫溪相互对视了一眼，方才开口说道：“温素知独子身死，无疑断了他温家香火。本应勾起他对李唐一脉的仇视，没想到，他竟把火引到了我等的身上。”

“不用他引，我等头上早已是三尺无明业火了！”萧景浩撇了撇嘴，冷冷地说道。

“我早就说过，此人奸狡，断不能将他推入朝堂，以代表我等之口舌。怎么样？啊？怎么样？狼子野心，今日昭然若揭。他就是故意将我等，引入与唐皇为敌的境况！”郑风眠说到激动处，竟是长袍一甩，抬腿站了起来。

“唐皇？嘿嘿……难怪敬亭兄打趣于你。张口闭嘴尽皆唐皇，难道他李唐的天下，不是我等选出来的吗？”一向寡言的独孤信只要开口，势必会直击要害一言即中，就像他的剑法一样，绝无零碎花哨之处，直接、狠戾且冷酷无情。

独孤信是几人中年级最轻者，且性情阴郁少言寡语。又因他常年闭关修习武艺，整个人不但看起来只有不惑年纪，而且周身还多了一股冷冽气质，一股睥睨天下的王霸之气。

“好了，诸位！容杨某说两句可好？”七人中唯一有官职的杨矩，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眯眯地说道：“今日事，在诸公心中，难道还有什么可讶异的吗？自隋帝始，就借助我关陇之力而登基。待得皇权稳握，就要倒行逆施、鸟尽弓藏！此乃是人之本性，怎么改？啊？安能改之！炀帝如此，他唐皇亦如此。所以啊……嘿嘿……”

杨矩笑了笑，手捋长髯微眯着眼扫向众人。

“即已逼迫至此，我等当效仿先辈……”郑风眠站在那里，抬手做出了一个扼颈的动作。

“你以为唐皇是隋炀帝吗？”萧景浩撇了撇嘴，不屑的嘲讽道。

“你……”

“鸟不尽，弓即不会藏！”独孤信冷冷地说道。

“独孤兄，尽得我心！”杨矩得意的一仰头，整盏热茶直入喉头。

“看来两位，是早有打算了呀！”一直未曾言语的卢紫溪，笑眯眯的望向独孤信和杨矩。

杨矩与独孤信对视片刻，轻轻一点头，转身笑着对卢紫溪说道：“他温素知，也不过是我等手上的一枚棋子罢了。”

“他即想引火烧身，我等就成全于他！”独孤信的接话，让卢紫溪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像富贵的话，也让褚弘摸不着头脑一样。

“少公大人，一位同僚找你，在客厅已候了半日。茶米不进，只是在那里自顾自的踱来踱去，看着很是着急，说是见不到大人，决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