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过河(1 / 2)
八月十五日的天空朦朦亮,似是一团刚被剥下来的鲤鱼肚,太阳眼下还沉浸在东边的地平线下端。
“哒哒哒……”一串马蹄声踏过了昨日杨望与鞑子厮杀的草坪,几个身袭军胃的男人迅速的从草坪窜进了拒马河岸边上的林子里面去。
“大人,等下便由此船渡河。”在河边上早有人接待他们,一副渔夫打扮,身上微微散着一阵鱼腥味。
“嗯。”头两人一面下马,一面点头。
细看他们二人的脸,便发觉这是唐平寇身旁四亲卫中的李敏与周真。
他们是冲着渡河联络勤王军去的。
“老大爷!”周真喊住渔夫。
“这附近有没有那个地方的水流稍稍平稳一些?河宽要短,而且越浅越好。”
“对,要能搭浮桥。”李敏跟在声后补充一句。
“搭浮桥啊。”老渔夫思考着周真问他的问题,一边将船橹从灌木丛里面抽出。
“好像,北端有个浅滩可能合适。”
“那儿叫什么呢?”李敏继续问道。
他将马儿的缰绳捆住了树梢上面,这次向南去的只有他和周真,另外一个是留在此处照顾马匹以及侦察拒马河道的。
“那乡野地方哪有什么名字可说,就是一处平常地方罢了。”老渔夫站到了渔船上面,他挥了挥自己手中的船橹,像是在熟悉。
“那等会您回来的时候,记得再走原路。我们这位兄弟,会在这里等您。”周真第一个跨到船上去,他将身上的包裹取下,放在了渔船的中间位置。
“好。”老渔夫点了点头,随后在李敏也上了船后,旋即使力将小船从岸边推开。
“老大爷,您在这里打了多少年的鱼啦?”盘坐在渔船前端,周真看着拒马河两端宽阔的河道问道。
他估摸着这河道应当有一百来匹马长。
“打了多少年啦?”老渔夫一面挥橹,一面向着过去回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的说出二三十年这一个不准确的数字。
“老大爷,您今年也六七十了吧?您儿子呢?怎么,这么大年纪还在这里啊?”李敏的话刚一说出口,他便顿觉后悔。
是啊,如果子女还在,怎么会忍心让老父亲这么大年纪还在打渔呢?
太阳渐渐的从东边升了起来,照的水面波光粼粼。三人夹在两岸的景色中间,在大河中他们不过是沧海一粟。
“儿子是没有啦。”伴随着一阵河面上的微风,老渔夫平澹的说道,像是说起别人家的一桩稀松事情一般。
“早在天启皇帝坐龙椅的时候就被征去了辽东,一开始还有什么书信,但是那个姓熊的大官死了之后就再没有给家里面写过信了。这么多年了,我也早就当他已经死了。”
“说不定啊。”老渔夫的皱纹忽地伸展开来,他面朝着二人显露出一道质朴而苦涩的笑容:“说不定啊,现在都已经投过胎了。”
“嗯,应该是投胎了,说不定还是去富贵人家当嫡子呢。”周真也对着老渔夫回了一个笑容过去。
“老大爷,这仗是越打越多。您现在这个身子骨还算硬实,不考虑考虑去其他地方吗?”想起过些日子南岸的明军恐怕就要过河了,李敏暗暗的提醒到。
“打吧,打吧,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啊。”老渔夫摇了摇头,并没有多余的话讲。
“但……”李敏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周真给止住了。这位唐平寇的亲卫从怀中掏出了一文钱,随后摆在晃动的船板上。
“老大爷,您信菩萨吗?”他问道。
“信,但也不太信。”老渔夫的回答与平常的人一样,是一个站在蒙昧与理性中间的答桉。
“这样吧,我那这份永乐通宝抛一下,您来猜一猜正反。”周真继续说道。
“那为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