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黑魔王的仆人们(9)(1 / 2)
小汉格顿,这个位于英国牛津郡的一个古老的村庄,它的历史很悠久,最早的记载可以追溯到公元8世纪,这个村子的中心是一座建于11世纪的教堂,整个村庄以这个教堂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而这座村庄最气派、最漂亮的的房子——里德尔府,就坐落在村子边缘的一处山坡上,在里德尔府所在的山坡上,可以看到整座村庄。
所有人都认为那里是整座村庄最美的地方,即便里德尔府发生过一件奇怪的命案,那个命案到今天还会时不时的被拿出来讨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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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前,里德尔府还是管理有方、气派非凡的时候,在一个晴朗夏日的黎明,里德尔府的女仆走进客厅,发现里德尔一家三口都气绝身亡了。
女仆一路尖叫着奔下山坡,跑进村里,尽量把村民们都唤醒,“都躺着,眼睛睁得大大的!浑身冰凉!还穿着晚餐时的衣服!”
警察被叫来了,整个小汉格顿村都沉浸在惊讶好奇之中,村民们竭力掩饰内心的兴奋,没有人浪费力气,假装为里德尔一家感到悲伤,因为他们在村子里人缘很坏。
老夫妇俩很有钱,但为人势利粗暴,他们已经成年的儿子汤姆,竟比父母还要坏上几分。村民们关心的是凶手究竟是何许人——显然,三个看上去十分健康的人,是不可能在同一个晚上同时自然死亡的。
那天夜里,村里的吊死鬼酒馆生意格外兴隆,似乎全村的人都跑来谈论这桩谋杀案了。
他们舍弃了家里的火炉,并不是一无所获,因为里德尔家的厨娘来到他们中间,并对突然安静下来的酒馆顾客们说,一个名叫弗兰克布莱斯的男人刚刚被逮捕了。
“弗兰克!”几个人喊了起来,“不可能!”
弗兰克布莱斯是里德尔家的园丁。他一个人住在里德尔府庭园中的一间破破烂烂的小木屋里。
弗兰克是个一战老兵,他在战场上九死一生,身上取不出的弹片有几十枚,从法国退下来之后,就一直沉默寡言的,
酒馆里的人争先恐后地给厨娘买酒,想听到更多的细节,“我早就觉得他怪怪的,”厨娘喝下第四杯雪利酒后,告诉那些眼巴巴洗耳恭听的村民们,
“冷冰冰的,不爱答理人。我相信,如果我要请他喝一杯茶,非得请上一百遍他才答应。他从来不喜欢跟人来往。”
“唉,怎么说呢,”吧台旁边的一个女人说,“弗兰克参加过残酷的战争。他喜欢过平静的生活,我们没有理由——”
“那么,还有谁手里有后门的钥匙呢?”厨娘粗声大气地说,
“我记得,有一把备用钥匙一直挂在园丁的小木屋里!昨晚没有人破门而入!窗户也没有被打坏!弗兰克只要趁我们都睡着的时候,偷偷溜进大宅子……”
村民们默默地交换着目光。
“我一直觉得他那样子特别讨厌,真的。”吧台旁边的一个男人嘟哝着说。
“闭嘴吧,你们这些小鬼,你们参加过战争么?”酒馆老板有些看不惯这些人如此对待从战场下来的老兵。
“我对你说过,我不愿意得罪弗兰克!但他确实很怪!”角落里一个情绪激动的女人说。
“确实,他脾气糟透了”有人说道
第二天早晨,小汉格顿的人几乎都相信是弗兰克布莱斯杀死了里德尔全家。
在邻近的大汉格顿镇上,在昏暗阴沉的警察局里,弗兰克在军队中带出来的纪律和训练,让他思路清晰,他准确的描述了自己在当天的行踪,以及死者当天的有无异常情况,以及可疑人员。
他说,在里德尔一家死去的那天,他在宅子附近见到的唯一一个陌生人,是一个他不认识的十多岁男孩,那男孩头发黑黑的,脸色苍白。
村里的其他人都没有见过这样一个男孩,警察们猜测这是弗兰克凭空编造的。
就在形势对弗兰克极为严峻的时候,里德尔一家的尸体检验报告回来了,一下子扭转了整个局面,警察从没见过比这更古怪的报告了。
一组医生对尸体作了检查,得出的结论是:里德尔一家谁也没有遭到毒药、利器、手枪的伤害,也不是被闷死或勒死的。
报告里的内容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困惑的味道——里德尔一家三口看上去都很健康,除了他们都断了气儿之外,没发现他们有什么问题
要硬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里德尔家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惊恐的表情——可是正如已经一筹莫展的警察所说,谁听说过三个人同时被吓死的呢?
既然没有证据证明里德尔一家是被谋杀的,警察只好把弗兰克放了出来。
里德尔一家就葬在小汉格顿的教堂墓地里,在其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的坟墓一直是人们好奇关注的对象,使大家感到惊讶的是,弗兰克布莱斯居然又回到了里德尔府庭园他的小木屋里。
“我依旧认为是弗兰克杀死了他们,只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手段罢了”依旧有人在吊死鬼酒馆里说,“如果他稍微知趣一些,他就会离开这里。”
但是弗兰克没有离开,他留了下来,为接下来住在里德尔府的人家照料园子,然后又为再下面的一家干活——这两家人都没有住很长时间。
也许一部分是因为弗兰克的缘故吧,他们总觉得这地方有一种阴森吓人的感觉。后来由于无人居住,宅子渐渐失修,变得破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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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拥有里德尔府的那个富人,既不住在这里,也不把宅子安排成什么别的用处,据说是因为某种“税务上的原因”,这个房子现在就这么孤零零的支在这,
不过,这位富豪继续花钱雇弗兰克当园丁,他很尊重这种为国征战的老兵。
弗兰克如今快要过他七十七岁的生日了,他现在耳朵聋得厉害,一到阴雨天,浑身上下的旧伤就疼的要死。
但即使这样,他也恪守军人的荣誉——既然别人雇了自己,那么工作还是要做的,因此天气好的时候,人们仍然能看见他在花圃里干活——
尽管他已经干不动了,院子里杂草,房子上的藤蔓,破损的房屋,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他能解决的。
况且,弗兰克要对付的不仅是它们。
村子里有几个男孩总喜欢往里德尔府的窗户上扔石头,弗兰克费了很大心血才保持了草地的平整,他们却骑着自行车在上面随意碾压。
有一两次,他们因为互相打赌,还闯进了老宅。他们知道老弗兰克一心一意地护理宅子和庭园,所以他们愿意看到他一瘸一拐地穿过园子,挥舞着拐杖,用沙哑的嗓子朝他们嚷嚷,
每当这时,他们就觉得特别开心。弗兰克觉得这些男孩之所以折磨他,是因为他们和他们的父母、祖父母一样,认为他是一个杀人犯。
因此,在那个八月的夜晚,当弗兰克一觉醒来,看见老宅上面有异常的动静时,还以为是那些男孩又想出了新的花招来折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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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克是被疼醒的,如今他上了年纪,身上的旧伤就算不在阴雨天也会时不时的发作。
他从床上起来,瘸着腿下楼走进厨房,想把热水袋灌满,暖一暖他冰凉的腿和膝盖。他站在燃气灶旁边,往水壶里灌水,
一边抬头朝里德尔府望去,他看见楼上的窗户闪着微光。
弗兰克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那些小崽子又闯进老宅了,那微光闪闪烁烁,明暗不定,看得出他们还生了火!它们是要烧了房子么?!
“该死的野崽子”弗兰克嘟囔着,
弗兰克的屋里没有装电话,自从当年为了里德尔一家猝死的事,警察把他带去审问之后,他就对警察有了一种深深的不信任感。
他赶紧把水壶放下,拖着疼痛的身躯,返回楼上,穿好衣服,旋即又回到厨房,从门边的钩子上取下那把锈迹斑斑的旧钥匙,拿起靠在墙边的拐杖,走进了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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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尔府的前门没有被人强行闯入的迹象,窗户也完好无损,弗兰克一瘸一拐地绕到房子后面,停在一扇几乎完全被爬山虎遮住的门边,掏出那把旧钥匙,插进锁孔,无声地打开了门。
弗兰克走进洞穴般幽暗的大厨房,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进来过了。不过,尽管四下里漆黑一片,他仍然记得通往走廊的门在哪里。
他摸索着走过去,一股腐烂的气味扑鼻而来。他竖起耳朵,捕捉着头顶上的每一丝脚步声或说话声。他来到走廊上,这里因为有前门两边的大直棂窗,多少透进了一点儿光线。
他开始上楼,一边心想多亏石阶上积着厚厚的灰尘,使他的脚步声和拐杖声发闷,不易被人察觉。
在楼梯平台上,弗兰克向右一转,立刻看到了闯入者在什么地方——就在走廊的尽头,一扇门开着一道缝,一道闪烁的微光从门缝里射了出来,在黑乎乎的地板上投出一道橙黄色的光影。
弗兰克侧着身子,小心地一点点靠近,手里紧紧攥着拐杖。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他可以看见房间里窄窄一条缝中的情景。
那火是生在壁炉里的——这使他感到很意外。
他停住脚步,竖起耳朵,只听见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的说话声,那声音显得胆怯、害怕。
“瓶子里还有呢,主人,如果您还饿,就再喝一点儿吧。”
“待一会儿吧。”又一个声音说。这也是一个男人——但声音尖得奇怪,而且像寒风一样冰冷刺骨。不知怎的,这声音使弗兰克脖子后面稀少的头发都竖了起来。
“把我挪到炉火边去,虫尾巴。”弗兰克把右耳贴到门上,想听得更清楚些。
房间里传来一只瓶子放在某个坚硬的东西上的当啷声,然后是一把重重的椅子在地板上拖过时发出的刺耳的摩擦声。
弗兰克瞥见一个小个子男人,背对着门,正在推动一把椅子。他穿着一件长长的黑斗篷,后脑勺上秃了一块。
随后,他又不见了,“纳吉尼在哪儿?”那个冰冷的声音问。
“我——我不知道,主人。”第一个声音紧张地说,“我想,它大概在房子里到处看看……”
“我们睡觉前,你喂它一次牛奶,虫尾巴。”第二个声音说,“我夜里还需要吃一顿。这一路上可把我累坏了。”
弗兰克皱紧眉头,又把那只好耳朵往门上贴了贴,使劲儿听着。房间里静了片刻,然后那个被称作虫尾巴的人又说话了。
“主人,我能不能问一句,我们要在这里待多久?”
“一个星期,”那个透着寒意的声音说,“也许还要更长。这地方还算舒适,而且那计划还不能实施呢。在魁地奇世界杯赛结束前就草率行事是不明智的。”
弗兰克把一根粗糙的手指伸进耳朵,转了几下。
肯定是耳垢积得太多了,他居然听见了“魁地奇”这样一个怪词,根本就不成话。
“魁——魁地奇世界杯赛,主人?”虫尾巴说,(弗兰克用手指更使劲地掏他的耳朵。
“请原谅,可是我——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等到世界杯结束呢?”
“傻瓜,因为在这个时候,巫师们从世界各地涌进这个国家,魔法部那些爱管闲事的家伙全部出动了,他们站岗放哨,注意有没有异常的活动,反复盘查每个人的身份。
他们一门心思就想着安全、安全,生怕麻瓜们注意到什么。所以我们必须等待。”
弗兰克不再掏耳朵了。他准确无误地听见了“魔法部”“巫师”和“麻瓜”这些字眼。显然,这些词都具有神秘的含义,
而据弗兰克所知,只有两种人才会说暗语:侦察兵和军事间谍。弗兰克更紧地攥住拐杖,更凝神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