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夜谈（1 / 1）
酒鬼走到李剑心跟前，打断了他的思绪，同时递给了他一壶水和干粮，点头示意他吃点。而后便回到自己的角落，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感动，太感动了，又饥又饿的一天，能够得到食物，确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时刻。李剑心也不多想，将酒鬼送的食物，囫囵的吃净。
“小子，我看你是第一次游历江湖吧，没听过宁睡荒坟，不宿破庙么？”突如其来的话语，把李剑心着实吓了一跳，差点没一口噎死。不过吃人嘴软，倒也对这个酒鬼有了几分好感。
“前辈，小子确实第一次下山，不知道破庙规矩还望见谅”。李剑心答道，心想老酒鬼这套荒坟破庙理论，闻所未闻，就当他酒话算了。
“在这个世上，人心比任何都可怕，荒坟不过孤魂野鬼，破庙则强人林立。”酒鬼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亦或是压抑了多年，想找人说说话罢了。李剑心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毕竟此刻他还在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世外高人大业。
酒鬼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想来是为了今日白天在城中装神弄鬼一事。虽说与他无关，但也引起了他的兴趣，毕竟无量天的门人竟混到当江湖骗子，也是始料未及的。“我看你今天白天在城里装神弄鬼的，有没有兴趣跟老头子我聊聊”。
跟踪？！这老酒鬼居然跟踪我。李剑心联系前面的话语，破庙强人林立，难不成这老酒鬼是强盗，摸我底在。不行，我得镇定。“无量天尊，我本是无量天道观观主，今日非装神弄鬼，而是为了拯救苍生而来”。
老酒鬼哈哈大笑了起来，想来这小子还是有点戒备心理。倒也不与他过多计较。接着说道“不用装了，术法全无，只会点三脚猫的剑法，身上的道袍，佩剑都不是自己的。你在无量天打杂都不配，还观主”。说到佩剑时，老酒鬼顿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便将眼光移开。
此时，李剑心正经的打量起这个老酒鬼来，能够一眼看穿自己之人，绝非凡夫俗子。而且看这样子，老酒鬼应该在此处已经很多年，哪来的钱喝酒生活的，莫不是强盗？靠打家劫舍生活。但是既然已经被对方看穿也就不必过多掩饰。
“我其实是世俗道观弟子，今次是偷偷下山，想去河洛寻找我的师兄。师兄为了保住道观让我免入凡尘，在河洛失踪数日。白日装神弄鬼只是为了争取一些盘缠和马匹，让我能快点到河洛去”。边说，李剑心便升起了篝火，既然决定闲聊一二，那就不能过于冷清。
老酒鬼点了点头，但是对于世俗道观却是毫无印象。李剑心好像看出了老酒鬼的疑惑，便接着说道：世俗道观其实都是一些孤儿，我是，师兄也是，包括当年在那的孩子都是。听前任观主说，我们都是在上一次正魔之战后，遗留下来的孤儿，掌教真人不忍，便设立了这个世俗道观，收留我等。这么多年，这些孩子都已习得部分道法，长大成人，并且魔教对于这些孩子而言，有着不共戴天，亡族灭家之恨，所以都非常刻苦的修行。
听到这里，老酒鬼饶有兴致的看着李剑心。这一望，把李剑心搞的局促了起来。“我并非不刻苦，只是天资是废材，毫无气运，与道法无缘”。说完这话双颊一红，好在在夜色的保护下，倒也无法看清是脸红还是火焰映射的光影。
李剑心接着讲道：今次下山，实在是毫无准备。师兄失踪后，心急如焚，内门的师兄们又不带我前往探查。只好偷偷下山，另寻良策。
老酒鬼微微点头问道：你知道魔门有几派，正道有几派，天下有多大么？
这一问，把李剑心问懵了。实际上他一向不关心这些问题，这次急着下山也没有找人科普。只得尴尬的摇摇头，起身拱手，“望前辈不吝赐教，剑心定铭记于心”。
剑心，此名甚妙，老酒鬼突然喃喃自语了起来，思绪不禁飘到了很多年前，那位惊才绝艳，一剑定天地的前辈好像叫心剑。气氛就这样沉默了起来，沉默是今晚的破庙，言语是破局的良药。
“前辈？”李剑心看老酒鬼迟迟无语，便试探性的询问。
这一声前辈倒是打断了老酒鬼的思绪，“哦，小子你听好了，方今天下魔门统称截教，教众甚多。主要以他们所称的截教为主体，下分为：诛仙门、戮仙门、陷仙门和绝仙门。各个门派手段通天，又相互侵扎，谁也不服谁。”老酒鬼的神色在此刻突然精彩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光。
老酒鬼顺手拿起葫芦喝了口酒，收拾了情绪，接着说道：“正道就不用多说了吧。以你们无量天为主的全天下抗衡截教之人均自诩为名门正派。什么菩提寺，玉虚宫，凌云谷均是正道人士，不过正道人士之间也非亲密无间，都想取代无量天而暗暗较劲”。
听到此处，倒是令李剑心颇感意外。心中暗自斟酌，这老酒鬼倒不似面上这般邋遢，绝对是世外高人。想到此，突然灵感迸发，越看老酒鬼越顺眼，越看越觉得这是道祖显灵，助他成就明日大业之人。
一阵清风吹进了进来，火苗滋滋作响。老酒鬼突感后背凉飕飕的，“小子，老夫身上是有何异样之处？盯着我看干什么”。
扑通一声，李剑心跪倒在地。这番举动，着实把老酒鬼吓了一跳。
“老酒，不，前辈，求求您救救孩子吧。我今日装神弄鬼的缘由您已知晓，但是我思虑再三，可能是太年轻了。晚辈看您骨骼惊奇，仙风道骨，颇有隐世大能之范。明日给您梳妆打扮一番，您演老道士，我演小道士，定然能完成目标”。
空气在这一瞬间陷入凝固，时间仿佛暂停住。老酒鬼竟一时无法作答，鬼使神差般的点头。他也不知道为何会点头同意，作为一个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借酒度日。事实上这是因果使然，二人的命运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