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4)(1 / 2)
金宝一出来,骂得欢的兰香看见他了,眼仁子一翻又变成杨氏的声腔了,她淌着眼泪说:
“金宝,我的儿子,你把媳妇都娶上了,你咋变了?你岁妈把你疼惜着呢!金宝,我知道你惦记妈,岁时候妈没太疼你,你九岁妈就走了,妈放心你才走的,你岁妈待你比妈还亲。我知道你眼亮聪明着呢,岁时候装愣充傻的,是妈对你不好。妈留下在家给土匪害了,是妈自找的,你再不来怪你岁妈。金宝,三岁打娘,娘会笑,二十岁打娘,娘上吊,你记哈。你起把你媳妇叫来我给说个撒。”
瓜瓜刚好来,就上前一步。“杨氏”绕了她转了一圈,说:“叫个撒?”
瓜瓜怯怯懦懦地说:“瓜瓜。”
“杨氏”说:“外头看起瓜着呢,里头不知道咋样?”
明远听了这话,心里说:“里头瞎着呢。”
杨氏叫把瓜瓜在上前一步,附耳给她说了几句撒。
金宝在跟前探耳听了个几句,好像是哪里埋了几件杨氏留下的手饰,送给瓜瓜让挖起。
院子里众人上前又劝,说:“你把该说得都说了,安顿都安顿了。焕才再不会在亏待兰香了。这边没事了你也该走了。”
杨氏说:“我还和几个熟人打个招呼,我在只儿虽然认得的人不多,但今儿见了还亲着呢。”
这时候很多过去的熟人都过来打招呼过来问,“你知道我是谁吗?”“杨氏”说:“怎么不知道啊!你不是谁家那个老几吗!咱俩先前还纳鞋底子,上沟里割荞麦你还帮我背东西呢。……”
晚上到饭的时候,围着看稀气的人,有的回家拿上馍馍边啃边看,都不肯错过这古今难遇的奇事怪事。
几个长辈怕兰香一天水米没打牙,又有病在身,身了熬不住肯定出问题,就劝“杨氏”赶紧走吧。“杨氏”却说:“我不走了,住在家里。”有人说:“家里脏,没有乃时收拾的干净。”
“不打紧,我手脚麻利着呢!”杨氏还是不走。
焕才、明和、明远、瓜瓜、金宝都来劝,杨氏不走。眼看假兰香恍惚着,声嘶力竭了,眼睛红透,森杀得不对窍了。
明和兄弟俩知道拖下去她妈凶多吉少。几个见过世面的长辈也说:“鬼上身只有往出赶了,一点都不敢担耽,再拖会出人命的。”
明远拿了一把麻扎绳出来,可是没人下手,家里几个人都一个瞅一个,等着对方动手。兰香毕竟是明远兄弟的亲妈,他俩不可能动手,要动手的应该是焕才和金宝。
焕才给金宝呶了个嘴说:“你主意多,你打。”
焕才还想说:“哈怂,早上你给大出的好主意,祸是你惹起得……”
金宝也不推辞,还叫瓜瓜打了桶水把麻绳蘸湿了,说只样快当。
明和明远兄弟俩相互对视了一阵,眼睛气恨恨的转向金宝,他才没敢蘸水。
焕才给金宝说:“别把棉衣打烂了。”
金宝说:“那就脱了,穿上夹衣。”明和兄弟俩硬给挡住了。
一声声惨叫从兰香嘴里发出,兰香被麻绳抽得遍体鳞伤倒在地上。
待金宝满头大汗时,一个声音从兰香嘴里发出:“饶了我,我再不敢了。”
是杨氏的声音。她离身走了。
兰香白眼仁子翻过,昏了过去,再不见动静了。众人才说:“好了,驱赶走了。”明和兄弟俩赶紧把他妈抬进屋里炕上睡下。
天快黑了,围观的人都放下心了。焕才在劝散看了一天热闹的他们。准备走时候,一个声音又传了出来,是从瓜瓜嘴里发出的。
一个恐怖的男人声在院子吼叫:“婊子你走了,把老子撇哈,你用剪子戳老子时,咋那么毒辣,你不来走,回来,回来……”
——土匪斜眼子突然上了瓜瓜的身。
这一幕惊得众人差点掉了下巴。令人毛骨悚然。人群中的陈老六本来是赶牲口出去的,但他一直没去,他拿着赶牲口的皮鞭子蘸上了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招呼在瓜瓜身上。
瓜瓜被抽得满地滚蛋蛋。棉袄棉裤里的棉花被鞭子抽破白丝丝的撒落在地上。
抽了阵,一个男声惨叫着嚎上走了。
金宝赶忙揽起瓜瓜,她一脸茫然,有力无气的淌着眼泪说:“我咋么咧?……身上疼死咧。”她眼一翻,昏倒在金宝怀里。
金宝眼睛剜着着陈老六说:“多亏了你出手,要不然麻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