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拿了30亩地的张有脚(1 / 2)
澎湖,连打带踹的把人口转移到自己的船上,虽然过程中很暴力很血腥有极大不妥处,虽然在航海过程中慢性死亡了几百人,虽然李华梅是个很传统的女人,但碍于陈海,碍于是自己部下,碍于和丽璐亲切的关系,只是黑脸冷脸,没有过分举动。
“真是草菅人命!”
不知道是在说谁,可能是她,可能是自己,也可能是所有人。
难得给丽璐甩脸子,李华梅戴上凤翅兜鍪,登上春申号。
“这是从鸡笼来得信,顺路交给主公。”李华梅大手一挥,“起锚!”
夜晚,山泉号,捕鱼运货双用途的海船,舱里舱外两重天。船舱里的“货物”吃的是糊糊,后者要比前者人道,能有个半饱;舱外则是白米干饭,就着现捞上来的海鱼,大块朵朵那叫一个美。
吃饱饭精力旺盛,船上女人干脆搞起派对,你一声我一声的唱起歌。而就在船甲板的下方,张有脚一站站一天,一坐坐一天,本就疲累,肚里有点东西刚想睡会儿,被女人们的歌声打扰到了。
隔音效果差,船舱里的人被强迫着一遍又一遍的听歌。
“溪水清溪水长,溪水两岸好风光。哥哥你上畈勤插秧,妹妹我东山采茶忙。插秧插得喜洋洋,采茶采得心花放。插得秧来匀又快,采得茶来满山香。交了皇粮交公粮,奉了官茶奉公茶。一尺布来半尺裳,你穿下来我穿上”
“天乌乌乌要落雨,阿公仔仔锄掘果,掘啊掘,掘啊掘,掘著一尾旋鯔鼓,依哟嗄都真正趣味。”
“百花开来好春光,采茶姑娘满山岗。手提篮儿来采茶,片片采来片片香。采满一筐又一筐,山前山后歌声亮。今年茶山更兴旺,百斤茶儿赠官上。老爷喝了不纳粮,不卖儿郎卖女郎,家家户户喜洋洋。”
“说凤阳,道凤阳,凤阳原是个好地方,自打出了个朱皇帝,十年里头九年荒。大户家,卖牛马,小户家,卖儿郎,奴家没有儿郎卖,手拿破碗讨四方。看那家,十五两,看这家,两年粮,卖了东家去西家,奴家没钱也没粮。”
一遍遍歌声好似一根根利箭,扎进了张有脚们肉做的心。
曾几何时,谁没有家?谁没有父母妻子?耕着家中田,织着家中布,儿女上山采茶归,过年扯件新衣服,打块儿年糕吃腊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多么好的日子。
但作为大明的百姓,要当差,要纳粮,要为朱皇帝服务发光发热。为了当差,妻子拉扯一大家子;为了纳粮,卖了女儿,卖了妻子,卖了地,做了奴,私塾上不了,父母没钱治病,欠下高利贷连活着都是奢望。
张有脚想起因地主家少爷玩腻就赏给下人奴才,活生生惨死的女儿;为了儿子自卖做娼,死了扔水沟里的妻子;还不上钱被抓走,不知道活不活的儿子
往事目目,尽现眼前。
张有脚哭成泪人,船舱里也竟是哭声。
“老天爷啊,俺就想活着,俺只想活着,呜呜呜呜!”
海上漂泊不知道过去多久,有那么一天禁闭的舱门打开,船上的女人把张有脚们带出船舱。当明媚阳光照在脸上的一刻,张有脚们只当出现了幻觉。
随即痛感上身。
“跟木桩子戳着做什么!还不给老娘下船滚蛋!玛德一群臭男人!把俺们家里弄得都什么味儿!老娘要清理到什么时候!”
茫然中下船,码头上是更多的女人,目力所尽全是披挂甲胄,握着刀背着火绳枪。
咣咣几声锣响,张有脚脆弱的神经缓慢传递到大脑,缓慢转过头。
一张桌子,坐着个女人,锣在桌子上。
“一帮子白痴!傻不愣登站着干啥玩意儿!快点过来登记!”
人群木讷走去,麻木的脸,宛如丧尸潮。女兵负责维持秩序。
“你叫什么?”
“张阿牛。”
“多大?”
“俺不知道。”
“哪里人?”
“俺不知道。”
“可有亲人?”
“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