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炙热梦想（2 / 2）

她的脑子一下子乱了，咨询律师？她没有这么严谨。签约‘潜心网’？绝不要与陈明这类人同流合污。补偿金？用金钱就想收买她的心血，休想。

严总低头看了下时间，长长叹了口气，“白小姐，时间不多了。你要知道，我按下通稿是有时限的，也是有损失的。”

“抱歉！严总，我做不到。”她听见自己的回绝声，心慌乱的跳动着。

“馨雨小姐，再考虑一下，不是没有时间了，你还来的及改变想法。”李先生起身为两人添茶，走至严总身旁，他笑笑说：“年轻的时候都认死理儿，你我是过来人，怎么会不清楚呢？”走到白馨雨身边时则压低声音说：“别急着回绝，像你刚刚发言的时候想不到会有这两份合同一样，拒绝后也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她听着水倒入半满杯子的声音，清晰的像是这三年流过心中的眼泪愤慨的跳动声，“对不起，李先生。”当他倒满后，她也有了决定。

李先生无奈的摇着头，坐了回去。严总则再次看向手腕，一声声叹息像是倒计时的冲刺，“白小姐，我看你是决心如此了？”

她轻点着头，想象自己即将跌落悬崖，既觉悲壮又觉惊心，不管了，随心而行，“是的，我决定了。”她递回两份合同，感受着它们被严总一把夺了过去。

严总怒火中烧，起身的同时，重重的点着头，“白小姐，从没有任何人敢这么浪费我的时间。既然你要与我‘潜心网’对着干，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你要知道，如若今日通稿压不住发出去，对我‘潜心网’造成的损失我都会从你身上讨回来。不要以为你语出惊人，各大媒体就会争相曝光此事，想用这种方法出名的人比比皆是，下场如何你可知道？如洪潮般涌起，如洪潮般退去，你最终会明白，你亲手毁掉的不是陈明的前途和未来，也不是我‘潜心网’的名誉与收益，而是你自己的一切。刚刚崭露头角的新晋作家，急功近利，无所不用其极，与自己书中倡导的价值观背道而驰，你觉得你的读者会希望看到这样的你吗？”

她以为他会愤然离去，但没有，他站定了望着她，像是期待言语恐吓后的奇迹。她让他失望了。终于，合门声震耳欲聋，她缩在沙发上全身战栗，她知道，事情已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而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

沉默许久，李先生语气如常，半责备，半同情的说着：“馨雨小姐，你还记得我第一次联系你后，我们在这里见面的情景吗？”

“记得。您说，这本小说还有的改，但不着急，我们可以一起精雕细琢，直到它完美为止。”她说着忍不住开始哭泣，接过他递上的纸巾，一边擦泪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我亲手毁了自己的梦想，我对不起您，您帮我这么多，我浪费了您的时间……”

“没有。你没有浪费我的时间，和你一起探讨小说人物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也年轻了，像是看到年轻的自己站在你设定的场景中，经历了一场青春的冒险，那是很好的体验，我该谢谢你。当然，你也没有毁掉梦想，毕竟事情刚刚发生，这个时候让你改变想法或立场确实太难了，但馨雨小姐，答应我，回去好好思考一下，这件事情非要这么决绝不可吗？”

她止住哭泣，静静的呆望着手中的纸巾，感受着它被泪水打湿后的脆弱，咬了咬牙，抬头说道：“李先生，我知道我不是一个懂得人情世故的人，我也不是不懂，我当然知道刚刚见好就收是最好的结果，可您知道吗？我不想做表里不一的人。我希望我小说中要表达的精神也能成为我现实中的精神，我要生命真诚而炙热，尽量抛去虚假、做作、无为。我必须要为我小说的人物带头，我要先做那个做得到的人，或是朝着那个方向不屑努力的人，只有那样，我的人物才有灵魂，他们才能为了心中的理想与坚持舍身忘死。我作为白馨雨向谁低头都可以，我可以拿了补偿金改个笔名，做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说创作者。可我作为我每一本小说的作者，我不能这么做，如果我做了，我的笔就不配再塑造他们的生命，而我也不配成为一名作家。李先生，我知道，您会觉得这是年轻的罪过，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您，不是的，这与年轻无关，这与信仰有关，我信梦想，信梦想会给人力量，会给人物生命，会给读者希望，我可以亲手毁掉自己的前途，但我不能毁掉梦想的力量，人物的生命，读者的希望。”

李先生望着白馨雨坚定的眼神，感受到她心中的炙热与无悔，淡淡露出一丝微笑，安慰道：“我感受过您作品中的酣畅淋漓，今日又从您的言语中再次感受了一遍，和您合作是非常美好又幸运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会发展到怎样的地步，但请相信，我会像帮您完成小说的修改和创作一般，帮您渡过难关的。”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