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内忧外患（1 / 2）
再想逃避也还是到了馨雨拜访少宇家的日子，进门之前，少宇再次提醒馨雨道：“我妈说什么都别往心里去。”
馨雨只得深呼吸，有如闯关一般，无奈又认命的点点头。
门一开，她见人就叫，简直比本能反应还要迅速，“叔叔好，阿姨好。”
阿姨的脸仍旧是冷的，一如往常，扫了她一眼便坐回沙发上，好像刚刚起身迎来无非是看少宇的面子。叔叔则不同，笑得合不拢嘴，急忙请进馨雨，嘴里一边说着：“不是说不要买东西，怎么又不听呢。你们年轻人顾好自己就是了，我和你阿姨什么都不缺，不要乱花钱。”
馨雨脸微红，想到礼物全是少宇备好的，自己也就在车里才了解到送的是什么，好在少宇是个细致人，不然照她的马大哈性格，不知要失礼多少次呢。
换好拖鞋，少宇就扶住她的肩推她走到沙发旁，面对她最怵头的人。
刚坐下，阿姨便眼盯电视，嘴嗑瓜子，口齿含糊不清的说：“你叔叔前几天看新闻的时候一眼瞥见了你。领了个什么奖是吧，然后说了什么话就把自己的前途断送了。”说得云淡风轻，像是与己无关。也难怪，她未嫁少宇前，都属无关之人。
她正寻思要如何作答，少宇倒先一步说：“新晋作家奖。馨雨的梦想实现了。妈！以后大可将你年轻时的故事跟馨雨讲讲，让她在书里把您的风流过往也都写进去。”
“找打了，这孩子。没大没小的。你妈妈有什么风流韵事？”阿姨说着脸绯红一片，连‘过往’两字都自己延伸了一下，可见是有韵事的。
少宇爸见老婆情绪有所缓和，忙帮衬少宇道：“不错啊。馨雨真是有志者事竟成。你上次拿来的书，我们都珍藏起来了，不敢开封呢。以后亲友来了也好传阅一番，好歹咱们家出了个作家。”
少宇感念父亲的配合，笑着回道：“对对对，必须珍藏。让子子孙孙都传下去。”
馨雨的紧绷神经终于在父子的诙谐对话中渐松下来，也敢看向阿姨，小声夸道：“阿姨最近气色更好了，腰身也瘦了些呢。”不敢夸的太过，只敢挑明显的变化夸。
阿姨也不接茬，冷笑着用手掸了掸衣服，又用力的抻了抻，回归了原本的不屑状，张口说道：“馨雨啊。你也不是小姑娘了，该为自己的前途想想了。作家这条路到底走的走不通你要费心考虑的。不要一天到晚做些不切实际的梦。少宇每天忙前忙后的，下班后要加班，周末也少不了让人叫过去的。他这份辛苦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们年纪轻，心定不下来也是有的，但一味好高骛远就难办了。你大学的专业也不是写作，浪费了四年时间学了那些东西，不用在正道上好好找份工作，将来日子怎么过啊？光指我儿子，累也累死他！”
馨雨只觉胸闷，微微的喘着气，不知如何作答。
阿姨却越说越带劲，继续道：“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也不指望他大富大贵，只不愿他太辛苦了。馨雨，阿姨说句你不爱听的，你也是太孩子气。既然得了个什么奖，好好的写作，能当份正经职业也不是不行，偏偏要在台上说那些话，这几日你叔叔电视上听过你的新闻，又开电台听，电台听过了又去网上找，糟不糟心啊！我就不懂，人家女孩子毕了业都好好的去国企应聘，一辈子安安稳稳，怎么就偏你不行。你现在这么一闹，还有什么前途。错过了招聘季，找份工作也不易。这样的日子，要少宇陪你熬着过吗？”
锋利如此，馨雨有些招架不住，只得低头，思绪越飘越远。她纵使有一百分力气应对严总等人，却拿不出一分来反驳阿姨。若不嫁少宇还好，若嫁他，总免不了一忍再忍。
“妈，你这身衣服是前日刚买的？”少宇急忙转移话题。
少宇妈嫌他打断，一脸埋怨，狠瞪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妈，若是赵姨见你穿了好看也买件一样的穿，会怎样？”少宇一手按在馨雨的肩上，轻拍着，一边说道。
少宇妈立时瞪起眼，声音都岔了调，“你赵姨要疯哦，跟我买一样的作甚？”说完还不解气，倒像真看到衣服已经穿在别人身上，又愤愤道：“没有道理的。我穿了好看不一定她穿了好看，各人有各人的气质的。这件衣服最衬我的气质，她穿了只会不伦不类。”可见赵姨不在跟前，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少宇笑道：“这就对了。这衣服尚且不是您设计的，赵姨穿同样的您都不舒服，更何况陈明抄袭的作品是馨雨呕心沥血写出来的，若换了您，能忍下这口气吗？15万字，您日日写1字要写多久才能写完呢？人最难的就是易地而处。馨雨不易，您站在她立场上想想就明白了。又何必拿前途这话反复来说。我小时总听您说人争一口气，馨雨现在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就要争这一口气，如您年轻一般，难道不应该吗？妈，您想想您年轻时，工作按部就班的，一辈子呆在一个企业，就真的那么美好吗？我印象里您可没少长吁短叹，那些工厂里的复杂人际比之现在不提也罢。馨雨这么单纯的性情，若能发挥所长在写作的道路上走下去，为何一定要去抱那外表光鲜，内里混沌的铁饭碗？妈，我若能有馨雨这份对写作的热爱，甭管什么，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去追求的，而您和爸也一定会支持我的，不是吗？那请你们也支持馨雨吧，她嫁了我便是你们半个女儿，没有对她另作要求的道理，是吧？”
少宇妈干瞪眼说不出话来。到底是自己生的儿子，跟自己一样能言善辩。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何必呢。她心下稍一松动，自然起身说道：“好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自己想去吧。吃饭！”
少宇妈进了厨房后，馨雨终于呼吸自如，朝少宇感激的眨了眨眼，见叔叔在场也不好说些什么。叔叔倒主动开口道：“馨雨，我最近看网上的评论，大家都是支持你的。现在还是正义的人多，抄袭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没人看的过眼。叔叔支持你。你阿姨啊也支持你。她就是嘴上不说，怕你认死理，光守着写作，不知变通，也是为你们将来考虑。不过，她啊，刀子嘴豆腐心，说过也就过了，你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