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身处困境遇贵人 生日之日听佳音（1 / 2）
今天是周六，是妈妈方霞的生日。早上，方晓芹早早起床给妈妈煮了几个鸡蛋。然后，对妈妈说今天就不要出车了，在家休息一天。妈妈说：“我这么大点岁数过什么生日。少出一天的车就少收入几十块钱。”她坚持出车，方晓芹没办法就说：“那你今天晚上早点回来。今天是周六，我们学校晚上不上晚自习，我回家给你做饭，你好好歇歇。”
妈妈笑了，说：“你竟能整事，你该上学上学，我过不过生日算不了什么大事。”
方晓芹把脑袋一晃，说：“不行，这回你得听我的。晚上，你千万早点回家。咱们再穷也不差这么一会的时间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说完，她背起书包高高兴兴地走了。
一路上，她哼着小曲，心里在盘算着晚上怎样给妈妈过一个别开生面的生日。其实，方晓芹早就打算给妈妈好好过一个生日。在她的记忆里，妈妈从来就没有像样过过生日。姥姥在世的时候，每到妈妈的生日那天，姥姥都给妈妈煮几个鸡蛋，妈妈吃了鸡蛋就算过了生日。姥姥要买点肉给妈妈包一顿饺子，妈妈都不舍的花钱。
妈妈生日的日子一天一天的临近了，方晓芹看到妈妈日益见白的鬓发，又想到明年自己可能就去远方的大学了，不能在家给妈妈过生日了。所以，她早早就盘算今年怎么也得给妈妈过一个像样的生日。她知道跟妈妈要钱给妈妈过生日，妈妈死活是不肯的。所以，方晓芹早就有了准备。用自己攒的钱给妈妈过生日。
让方晓芹没想到的是今天学校公布期中考试的成绩，更让她没想到的是这次考试她的考试成绩竟是全班第一名，全年组和另外一名男生并列第三名。鲁玲玲拿着成绩单高兴地对她说：“你真行，恭喜你啊！让我听听你的心脏是不是跳的快了。”其实，方晓芹并没有“喜欲狂”。她知道自己比第二名的班长还差1，5分呢。但是，她心里高兴的是今天有给妈妈的生日的贺礼了。
中午放学的时候，她急忙走出学校，赶到糕点店定做一个小生日蛋糕。要订做大的生日蛋糕她口袋的钱不够。下午，放学的时候，她直奔菜市场买了一些妈妈喜欢吃的菜，又买了1元钱的肉，取回生日蛋糕就高高兴兴地回家了。回到家，她放下书包挽起袖子就开始摘菜、切肉。她把四菜一汤做好了，把小蛋糕摆在小小饭桌上，插上蜡烛，又把打火机放到旁边，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妈妈回家了。方晓芹解开围裙，坐在小饭桌前欣赏自己的杰作，她在想妈妈进屋的时候，一定要把妈妈的眼睛蒙上，让她猜猜，给她一个惊喜。然后，她又在脑子里把自己的设计的方案重新捋一遍：等听到妈妈的摩托车的声音，就把屋里的电灯关了，马上点着蜡烛。然后，打开从鲁玲玲那里借来的录音机，播放《祝你生日快乐》的乐曲。等妈妈走进屋里的时候，先把妈妈的眼睛蒙上，让她猜桌上摆放的是什么东西。当然，妈妈是不会猜到桌上摆放的是生日蛋糕。她突然撒手，让妈妈惊喜一把。正在妈妈惊喜地看着桌上的生日蛋糕的时候，她给妈妈戴上祝福生日的帽子，让妈妈闭上眼睛，在心里许一个愿。然后，她去猜妈妈许的心愿。再然后，她把生日蛋糕上的蜡烛点燃。当妈妈切开蛋糕，并吃下第一块蛋糕的时候，她再把期中考试的成绩单拿给妈妈看。她想妈妈看到自己的成绩单的时候，一定会笑的满脸皱纹，一定会非常开心······。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方案是多么的浪漫，今天的晚上一定是一个浪漫、温馨、快乐的夜晚。想着想着，她抿嘴笑了。这时，她看看柜上的小闹钟已经快到七点钟了，她不觉地说：“我妈怎么还没有回来呢，难道是车的活多？”
妈妈方霞自从当上“摩的“司机后，就在老百货的十字路口停车等候乘车的人。老百货门前的“摩的”比较多，“摩哥”们都抢活干。后来，方霞听说早上蔬菜批发市场的有很多小商贩和饭店的采购的人去批发蔬菜，那里用车的活多。不过得起早，天不亮就得赶到批发市场。遇到用车的人你还得帮搬动蔬菜装车，这个活比较辛苦。方霞想挣钱就别怕吃苦。她打定主意后，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把摩托车开到蔬菜批发市场的大门口。果然，她的车停在市场的大门口没有多大一会，就有人来雇她的车来拉菜。在这里有不成文的规定，雇主拿轻的东西，司机得给拿重的东西。方霞跟着雇主走进菜市场里边，把一大袋子的蔬菜扛在肩上，一口气走出市场，把袋子放到车上。这时，她就累得满头大汗。她没有喘一口气就启动摩托车，按照雇主指点的路线把菜送到地方。然后，还得把重重的一袋子的蔬菜给扛到雇主的屋里。还好，雇主看到菜被方霞放到厨房，二话没说就给她五元钱。方霞收起钱马上又开车回到批发市场去寻第二个雇主。这次的路途比较远些，她挣了十元钱。蔬菜批发市场就是在上午八点钟之前是最忙的时候，也就是这一阵子，方霞就挣了二十五六元钱。等到蔬菜批发市场的人流少了，方霞又去老百货十字路口。这时，正是客流旺的时候，人们正要出门办事。所以，“摩的”的活也比较多。这样，方霞起点早，吃点苦，受点累。可是，到了晚上回家数钱的时候，看到手里的票子比以前多，就是累她心里也像喝了蜂蜜一样甜，就是累她也不觉得累。
今天是她的生日。昨天晚上，方晓芹就劝她今天不要起早了。开始，她不同意。方晓芹软磨硬泡她才答应早上晚点出车，晚上早点回家。方晓芹像下命令一样让妈妈在晚上六点钟之前必须回到家。妈妈说不行，最早也得七点钟，这个时候正是“摩的”挣钱的“黄金时刻”，不能见到钱不去挣。
昨晚，方晓芹学习到深夜十二点钟，今天早上四点多钟就爬起炕去给妈妈煮鸡蛋，一宿才睡了四个小时的觉。现在，她倚在炕墙边遐想着妈妈回到家的情景，慢慢地就把眼睛闭上了。当她睁开眼睛一看，满屋漆黑。她急忙打开灯，一看闹钟已经是八点钟了。怎么这么晚妈妈还没有回来呢。方晓芹的心里着了急，她急忙跑出房门到大门口去看看，看了半天也不见妈妈影子。凡是家里有带轮子车的，每当车回来晚了，家人首先担心的是，是不是车“出事”了。方晓芹倚在大门框旁望着昏暗的小巷里，只有几个人在走动，根本不见车的影子。这时，她猜想妈妈的车肯定的“出事”了，不然，妈妈一定会早点回到家的。因为，早上她特意让妈妈早点收车。人到这个时候往往都往坏的地方去猜想。方晓芹想是不是妈妈的车被大车给撞了，妈妈受伤了，现在正在医院里进行抢救呢？是不是妈妈的车把行人给撞了，被人给纠缠得脱不开身呢？
方晓芹再也不敢往下想了，她急急忙忙地把门锁上，就跑到大街去找妈妈。她先来的老百货的十字路口，十字路口没有一辆三轮车。她又跑到蔬菜批发市场，蔬菜批发市场的大门前空空荡荡地，连一个人影都没有。急得方晓芹真想大声喊：“妈妈，你在哪里？”她又回到老百货十字路口，站在路边，想遇到三轮车问问他们见到妈妈没有。谁知道等了半天连一辆三轮车的影子都没看见。“今晚的三轮车都干什么去了？”方晓芹急得直跺脚，差点眼泪掉出来。莫不是妈妈真是出“车祸”了正在医院抢救呢？想到这里，她一路小跑直奔县医院。到了县医院她顾不上擦把汗就去找“急救室”。当她找到“急救室”，一看“急救室”大门锁着，屋里黑乎乎地。
这时，一个护士走过来，方晓芹急忙过去问：“阿姨，刚才有没有人在‘急救室’被抢救？”这位护士说：“有，刚刚被送到“重症监护室”去。”方晓芹一听两条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她扶着墙，又问“‘重症监护室’在哪里？”护士看出她一定是重病患者的亲人，就热情地给她指点。方晓芹按照护士的指点找到了“重症监护室”。她二话没说就闯进去，可是，她抬头一看“重症监护室”里只有一个在输氧气的病人，而且是一个老头。方晓芹愣了，这时，护理老头的一位中年妇女站起来，问：“你找谁？”方晓芹说：“还有没有另外的‘重症监护室’了？”这位妇女摇摇头说：“不知道，可能就这一个‘重症监护室’。”方晓芹问：“刚才是这位老爷爷在急救室被抢救吗？”这位妇女点点头说：“是的。”然后，又问：“你有什么事啊？”方晓芹摇摇头说：“没有事。”说完，她退出来，她站在医院的走廊里想，是不是妈妈已经被送到病房里去了。她又挨个病房去看也没看到妈妈的影子。她心里庆幸地说：“真是万幸啊，只要妈妈没有出‘车祸’就好啊！”
方晓芹走出县医院，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望着东西大街犯了难，她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妈妈。这时，一辆三轮车开进医院的大院里，三轮车停在方晓芹的身边，从车上下来一个人搀扶一个捂着肚子的病人走进医院，三轮车的司机下车调头要走，方晓芹急忙上前几步，忙问：“大叔，我问一下，您知道不知道我妈妈在哪里？”
三轮车的司机回头一看，笑了问：“你妈妈是干什么的？”
方晓芹这时才觉得自己问得太突然了，便解释说：“我妈妈也是开三轮车的。”
三轮车司机一听便说：“啊，你说是方大姐啊。你是她怎么人？”
方晓芹说：“我说她的女儿。我妈现在在什么地方呢，是不是出啥事了？”
三轮车司机说：“没事。你别着急。你妈的车就是被工商局的人给扣了。现在，你妈连人带车都在工商局呢。”
方晓芹一听妈妈没有出“车祸”马上就精神起来，她说声“谢谢”转身就向工商局跑去。三轮车司机忙说：“小姑娘，你别急，我用车送你去。”方晓芹一边跑一边回头说：“不用了，我一会就跑到了。”
方晓芹一路小跑赶到工商局。工商局的大楼的一楼房间还亮着灯光，二楼有一个房间也亮着灯光。院子里停着好几辆三轮车。方晓芹一进工商局的大院，一眼就看到了妈妈。妈妈双手抱肩正坐在在楼前的台阶上，现在的夜间天气有些冷，妈妈又没有穿厚的衣服。方晓芹走到妈妈的眼前。妈妈还没有发现女儿来找自己了。方晓芹走到妈妈身边，问：“妈，这么冷你蹲在这里干什么？”
妈妈抬头一看是方晓芹，便问：“你来干什么？”
方晓芹从妈妈的眼神里看到妈妈的忧虑。方晓芹说：“都什么时候了，你不回家我能不着急吗。妈，你怎么还不回家呢？”
妈妈无奈地说：“咱家的车被他们给扣了。”
方晓芹问：“他们因为什么扣咱们的车？”
这时，旁边的一位也是三轮车的司机说：“为啥扣你家的车，就是跟你要钱呗。”
“要什么钱？”方晓芹问道。
妈妈说“咱家的车不是没交管理费吗。”
方晓芹说：“得交多少钱的管理费？”
妈妈长叹一声，说：“好几百元钱呢，人家还说咱们没办《营运证》，还要罚咱们款呢。”
方晓芹问：“妈，那你怎么没有办《营运证》呢？”
妈妈“唉”了一声，说：“为啥没办，就是差钱呗。”妈妈刚说到这里，一位三轮车司机从楼里走出来，对方霞说：“该你的号了。人家让你进去呢。”妈妈方霞站起来，问：“韩师傅，他们是怎么处理你的？”韩师傅说：“他们让我交完管理费，还得交三千元的罚款。我那有那么多的钱给他们啊。”方霞追问道：“那你怎么办？”韩师傅摇摇头说：“没招，不交钱人家就不给你车钥匙。这耽误一天得少挣多少钱？”
方晓芹问：“今天不是星期六吗，他们不休息怎么也来堵你们的车呢？”
韩师傅说：“无利不起早，罚款他们都有提成啊。”
方晓芹和妈妈一起走进工商局车辆管理科的办公室。办公室里亮着大度数的日光灯，照得屋里雪白雪白的，白得有些渗人。大大的办公桌旁坐着两个戴着大盖帽的工作人员。一个年龄比较小的，一个年龄比较大的。见到方晓芹和妈妈走进办公室，年龄小的“大盖帽”打了一个饱嗝，然后，问：“你们俩谁是车主？”妈妈方霞走上前，说：“我是车主。”年龄小的“大盖帽”说：“你打算怎么办，是交钱还是扣车？”
方霞忙说：“我得交钱。能不能让我缓缴几天罚款。我家确实的困难啊。”
年龄小的“大盖帽”把手一挥，说：“少说没有用的，就是一句话，是交钱还是扣车。要交钱麻溜地掏钱。要不交钱赶快走人，我们可陪伴不起你们。”
方晓芹有些看不下去，她便替妈妈说：“我们不是不想交钱，可是，我们真是没有那么多的钱。一辆三轮车一个月能挣多少钱，一下子就罚三千元钱。你们人民公仆也得替我们老百姓想一想啊。
”年龄小的“大盖帽不耐烦了，他说：“小丫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你赶快回家去吧。”
小“大盖帽“这么一说，方晓芹被激怒了，她还要说的时候，年龄大的“大盖帽”站起来说：“小姑娘，我们也是照章办事。你和你爸爸回家张罗点钱。明天把车取回去。我们也知道车停一天就耽误挣一天的钱。”
方晓芹红着脸。说：“我没有爸爸，我们找谁张罗钱去？”方晓芹这么一说，两个“大盖帽”都惊愕了，年龄大的“大盖帽”问：“这个人是你什么人？”
方晓芹说：“她是我妈妈。”两个“大盖帽”都瞪大眼睛，问：“什么是你妈妈？”小“大盖帽”挠挠后脑勺，又正正帽子，说：“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原来，妈妈方霞每天出车的时候，都是一身男人的打扮。今天她戴着头盔没有摘下来。刚才在楼外戴着头盔还能避点寒，进了楼里她也没有把头盔摘下来。现在，她看方晓芹已经把真相说漏了。就把头盔摘下来。“大盖帽”们一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三轮车司机果然是一个女的，而且是一个年龄大的女人不免有些惊讶。
小“大盖帽”问方晓芹：“怎么这么大岁数的女人还开车呢，你的爸爸呢？”方晓芹说：“我从生下来就没有见到爸爸的面，我爸爸早就去世了。”方晓芹把自己的家世简单的说了一遍，显然，“大盖帽”们被感动了，年龄大的对方晓芹母女说：“你们先坐一会。”说完，他离开了办公室，听声音他是上楼了。
过了半天，年龄大的“大盖帽”回来了，他脸上挂着笑容，说：“局长答应了，你们的罚款可以免了。我们以教育为主。但是，管理费必须得交。刚才，我跟局长请示给你们减免一半管理费，局长点头同意了。不过你们得填一个申请表。这些手续今晚办不了。得明天都来上班的时候才能办。看来今天晚上，你们只能走回家了。
”一听罚款不罚了，管理费还给减免一半，方霞母女俩高兴地不知说什么好了，方霞一个劲地向“大盖帽”说“谢谢”。方晓芹第一次跟“官员”打交道，原来听说政府的“官员”个个铁青脸，“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没想到，今天见到的“官员”也很有人情味。她恭恭敬敬地给年龄大的“大盖帽”鞠了一躬。满怀深情地说：“叔叔，我这辈子不会忘记您的。”年龄大的“大盖帽”说：“孩子，你快和你妈妈回家去吧，你们是不是都饿了。”方晓芹朝着他笑了笑。
走在大街上，方晓芹和妈妈还没有觉得饿。这时的大街是灯火阑珊，霓虹灯五颜六色。特别的饭店里灯火通明，犹如白昼。透过大橱窗看到饭店里的“食客”们举杯畅饮的样子，方晓芹才觉得自己的肚子“轱辘，轱辘”地响。她确实是饿了。从中午到现在已经八九个小时了。她回头问：“妈，你是不是也饿了？”妈妈还沉浸在感激之中，她摇摇头说：“我不觉得饿。晓芹，你要是饿了，就去买点吃的，先垫吧垫吧。等回家我给你做饭。”方晓芹说：“我不早说了今天不用你做饭吗。今天晚上的饭我已经做好了，就等你回去吃饭呢。”对方晓芹的好意妈妈好像并不在意。她对方晓芹说：“现在还是好人多啊。说起来，今天咱们家的车被扣不怨人家工商局的同志。谁让咱们没有办《营运证》了。真没想到人家对咱们这么照顾啊。晓芹啊，咱们可不能忘了人家这份心情啊。等你将来出息了，也要像人家那样对待老百姓。可别像那个小年轻的对咱们老百姓用鼻子哼。”
方晓芹笑了笑说：“妈，这一路上你净说这些了。你想没想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妈妈说：“我的生日算个啥，我今天跟你说的是做人的道理，你可得往心里去。”
走进自家的院子的时候，方晓芹拉了妈妈一把，说：“妈，你先等等，一会再进屋。”妈妈不解地问：“让我站在外边干什么？”方晓芹神秘地说：“一会你就知道了。”说完，她一头就钻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