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这是努力能得到的技术???(2 / 2)
“向哪儿?”德拉菲尔德跟着做起了相同的动作。
“对对对,先向内牵开肱二头肌肌腹。”霍姆斯总算想起了步骤,“然后向外牵开三角肌和头静脉,解剖的时候要避开血管。”
詹韦看着图,又问道:“你标记还是太少了,这里的解剖结构很乱,两侧肌肉要分离到什么位置?”
“我是给自己看的,又不是真的教科书,当然只记重要位置。”霍姆斯想了想,往前翻了解剖图,指着两处答道,“分离三角肌向外要到三角肌粗隆(就是上方标记三角肌结节的位置),向内要到大结节嵴。”
“原来是这一段。”
随后,霍姆斯弯曲了自己的肘关节:“肘关节屈曲位,然肌肉收缩,再锐性剥离粗隆上的三角肌止点和肱肌内侧止点。”
德拉菲尔德和詹韦都无不感叹手术的精细度,为了达到最好的手术效果,每一步都为了减少损伤服务:“好复杂,单单是选择切开就已经用到了整条上臂一小半肌肉解剖结构。”
“卡维医生想的肯定要比我们严谨有用得多。”
“接下去呢?”詹韦有些迫不及待了。
“接下去就是重头戏了。”霍姆斯停下笔,先解释了肱骨中段的特殊情况,“因为要用到钢板和螺钉,为了能贴合肱骨,我们需要先了解肱骨的形状,看看这个横截面。这可是我找库房里的模型和解剖书里的结构图,自己慢慢一点点画出来的!”
肱骨在中段的横截面呈现三角形,这也是为什么肱骨骨干骨折入路切口一般只选择在前外侧、外侧和内侧的原因。而从解剖结构来看,前外侧几乎不会遇到太多血管神经,是最常用的入路。
按照现代骨折分型,将军夫人的骨折属于撞击所致的楔形骨折,高速撞击产生楔形骨片。骨片本身游离于骨折两端,是处理骨折固定时的一个难点。
卡维的骨折固定术每一处都是创新,每一处都能刺激霍姆斯的记忆细胞,让他记得几乎所有细节:“知道肱骨是怎么复位的么?”
“不知道。”
“别卖关子了,快说!”
“和前面的胫骨不同,这里错位不多,卡维医生用的是钳子。”霍姆斯画了个草图,大致勾勒出了复位时的样子,“两边是切口牵开器,中间是我和阿尔巴兰医生用来固定骨折的复位钳。”
“嗯?那卡维医生在干嘛?”詹韦问道。
“他在和兰德雷斯主任一起掰钢板。”霍姆斯又速写了一张,“钢板是中间带有很多空洞的长条状,为了贴合肱骨一些解剖角度,需要做好塑形。他们要边用咬钳掰出角度,边拿来比对,就像这样。”
“原来是这样,要贴合肱骨表面啊.”
霍姆斯忽然想起了什么,拎起这张纸的一角想要撕掉,刚要动手又犹豫了:“卡维医生那时候说的什么来着?塑形、预弯.哦对!先塑形,确实是要先塑形,但塑形的地方是两边固定位置,中间需要留出1mm的空隙!”
“为什么要留空隙?”
“因为不预弯留出空隙,在骨折端两边打入钢钉的时候,另一边就会裂开。”霍姆斯解释的不是很清楚,只能用左手摸了摸右上臂的外侧,“我们在前外侧放钢板,如果不预弯,后侧就会裂开。”
“好讲究,这种细节都能考虑到的么?”德拉菲尔德和詹韦已经不是感叹了,而是在怀疑,“这样的细节处理方式不该出现在第一台手术中吧。”
“听说已经在动物身上完成了几十台了,反复研究才有这样的结果。”
“哦,难怪。”
“这也太努力了,他才几岁啊?”
“别闹,这是努力能得到的技术???”
病房的这边三人围在一起不停讨论着卡维昨晚上做的肱骨干骨折内固定术,而在长廊另一边的两间特殊病房里,德文克和将军夫人谢莉丝正在向来看望他们的亲戚好友炫耀着自己的手脚。
“看看,什么叫全世界最顶级的外科技术?什么叫世界首例!!!”
德文克刚要用力拍自己大腿来强调接下去这句话的份量,临下手想起来右腿才刚接上,突然收力最后只能作罢:“这就叫全世界最顶级的技术,看看这钢钉,这套筒和支撑杆,处处都透露着工匠们的心血和无可匹敌的科技感。才花了十万法郎,不仅保住了腿,还能看到这样的技术,太tm值了!!!”
“当时你不是还说他.”
“哎!往事无须再提,是我眼睛瞎了,没看出卡维医生的价值。”德文克连忙拦着自己的老友钢琴商米契尔·阿恩特,“还好,实在是万幸啊,卡维医生在巴黎,要不然这条腿就没了!”
“谁说不是呢。”
与术前完全相反,也许是彼此的固定方式不同,原本在接受手术前异常激动的谢莉丝,现在反而要比德文克含蓄许多:“看看我这条胳膊,竟然被修复得看不出任何异样,就和爆炸前的那条一模一样,实在是太厉害了!”
梅拉妮往后退了几步,用手指做着比较,笑道:“看上去只是粗了些,穿些宽松衣服根本看不出来。”
“卡维医生说了,里面放了钢板和钢钉,所以才会变成这样。”谢莉丝轻轻拍了拍趴在床边的瓦朗特将军的脑袋,“好了,我这不是挺好的嘛,手也没被截掉,你哭什么?”
“我,我还以为你,你”
“好了好了,你看你像什么样子。”谢莉丝换了个语气,“去给我把报纸拿来,看看我有没有上头版头条!就算不上头条也得有个二版吧。早知道会这样,之前就让人帮忙拍个照了。”
“报纸?”梅拉妮苦笑道,“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怎么了?”
瓦朗特拿出手帕擦掉眼泪,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昨晚上大家都围着火车站爆炸在转,还有些跑去了王宫,没人在意手术,甚至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有手术。今天上午又传来了坏消息,现在整个欧洲都在躁动。”
谢莉丝刚摆脱爆炸和麻醉带来的晕眩感,一时间没听懂她的意思。
梅拉妮索性跑出病房,帮她找来了两份报纸递了过去:“唉,你自己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