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内情(1 / 2)
案发当晚。
“崇哥,吴法医说尸体要带回局里解剖之后,才能知道真正的死亡原因。”韩忠正在向蹲在一旁的许文崇汇报工作。
“尸检报告大概要多久。”
“最快大概也要明天中午吧。”韩忠含糊地回答着。
“这是你说的,还是吴法医说的。”许文崇问道。
“你跟吴法医那么熟,为什么不自己去问,每次都让我在中间跑来跑去的传话。”韩忠阴阳他。
“让你问个话,哪来这么多事。”
“崇哥,我感觉人家吴法医挺好的,长得漂亮,家里条件也不错,除了脾气有些怪,比你稍微大点,其他各个方面都挺适合你的,你为什么就是不感冒呢?”韩忠又开始他的碎碎念。
“臭小子,平时也没见你跟别人那么多话,咋到我这里就一套一套的。”
“这不是关心你吗?”
“师父让你跟我来是看现场的,不是喊你来给我操心的。”许文崇有些发脾气。“对了,你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只见韩忠用左手从夹克外套的内兜里掏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笔记本,右手执笔在本子上做出标记。
“现场的大体情况,我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死者名叫李昂,15岁,本校初三6班的学生。起火的地点是这个学校的体育器材室,具体引起火灾的原因和起火源头,还需要等消防部门的工作人员核查完现场,出具报告以后进行告知。因为体育器材室位于整栋教学楼的一楼,所以窗台上都安装了防盗网,就连大门都是上周新换的复合式防盗门。刚才还听现场勘验的同事说,这里的窗户上没有加装锁扣,而且防盗门是从外面锁上的,所有的门窗都没有被外力破坏的迹象。但是因为锁芯被人用口香糖故意堵住了,所以目前还不能确定这里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这么说的话,只可能是他杀了。”许文崇紧皱着眉头。
“但是也没有完全排除自杀的可能。”
“唉,其实仔细想想,如果是他杀的话,一个上初中的小孩能和别人结多大的仇,以至于要到毁尸灭迹的地步。”许文崇感叹道。
“所以我个人更偏向于自杀。”
“那你说一个初中生为什么要自杀呢?”
“谁知道现在的9后脑袋里天天想的什么呢。”韩忠吐槽道。“但是嘛,我刚才走访了死者的老师和同学,都说这个孩子人际关系不太好,天天跟着一个叫王宁的学生欺负同学,还经常顶撞老师。”
“那就是有杀人的动机了。”
“但是因为这些小事,也没必要杀人吧。”
“谁知道呢,就像你说的,这群孩子脑子里想的跟我们这一代完全不一样。所以,不能用我们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许文崇意味深长地说道。
“对了,崇哥,我刚才让局里核实了死者的身份信息。你猜我发现什么了?”韩忠一副想要邀功的表情。
“我多大个人了还猜,有屁快放。”
“别急嘛,就是这个李昂,也就是死者,他并非现在父母亲生的孩子,他之前一直住在华丰市的光明福利院。”韩忠赶忙说道。
“现在几点?”
“快七点了。”
“从咱们这里过去一趟大概需要多久?”
“走高速的话也就只要一个半小时,等等,崇哥,咱们不会这个时间去人家福利院吧。”韩忠惊讶道。
“不是咱们,是你。”许文崇一脸坏笑。
“为什么?”
“线索是你发现的,当然要把这个立功表现的机会给你啊,你看看我多么高风亮节。”他拍了拍韩忠的肩膀。
“那你的车借我一下。”
许文崇爽快地将汽车钥匙塞给韩忠,顺手丢给他一袋面包和两瓶矿泉水,然后迫不及待地催促着韩忠踏上了远途。
黑色越野车飞速疾驰在高速公路上,这条路远比韩忠想象中的距离要遥远。今天下午他还想着明天调休后陪女朋友去看电影,这下子又全都泡汤了。
忙碌了整天的韩忠望着前方无边无际的沥青路面,不免感到一些倦怠,但是又想起明天女朋友生气的模样,精神状态瞬间变得异常紧绷。
刚才他在出发前已经用手机和光明福利院的院长取得了联系,院长名叫严雪,从电话里的声音判断,年龄在5岁左右。韩忠瞄了一眼在车载支架上的手机屏幕,距离华丰市城区还有半小时的路程。他随即将踩在油门上的右脚轻轻下压,盼望着能够早些抵达。
华丰市光明福利院。
刚才韩忠在手机里搜到的定位,是软件未更新显示的旧址,之前的光明福利院早在半年前就搬迁到了新开发的dc区。他看着眼前拆得一片狼藉的废墟,只能无奈地回到车上,又多跑了半个小时的路程才成功到达目的地。
时间来到了晚上九点钟,福利院的院墙外一片祥和,因为临近郊区的缘故,这里周边乡镇的村民大多都早早闭门休息了,韩忠在来的路上只能看到道路沿边的路灯和几家零星的灯火。他将汽车停在临近的空地上,一瘸一拐地向福利院的大门走去。
“小伙子,这么晚了找谁啊?”门口值班室的老人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您好,大叔,我刚才跟咱们福利院的严院长联系过了,想来这边咨询些情况。”韩忠说着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警官证向老人出示。
“哦,警察同志啊,那麻烦你再给严院长打个电话,出来接你一下吧,我这岁数大了,腿脚不方便,上了床就不好下来了。”老人解释道。
“没事,不麻烦,我这就给严院长打电话了,您快躺下休息吧。”韩忠拨通了手机。
12月份的北方城市,到了夜晚能够明显感觉到气温的骤降。韩忠看着手机上天气预报播报的温度,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外套。他矗立在这座形似教堂的建筑物前,心中不禁肃然起敬,而那凛冽的寒风,此刻却在肆意妄为地暴虐着他的躯体。
严雪披着一件棕色的呢子大衣姗姗来迟,虽然只等了十分钟,但让韩忠觉得极其漫长。
“不好意思,韩警官,刚刚正好在照看孩子们回屋睡觉,所以来迟了一些。”严雪忙不迭地用钥匙打开铁门上的挂锁。
“是我不好意思,严院长,这么晚了还来麻烦您们。”韩忠搓着手不断地哈气。
“快进屋里说吧,外面太冷了。”严雪赶忙把他带进院内。
这所福利院采用的是欧式建筑风格,他一走进屋内,便看到大厅中央正在熊熊燃烧的壁炉,这不免让他感到十分新奇。再向里走,来到楼梯跟前,台阶上铺满了暗红色毛毯,应该是为了包裹住台阶较为尖锐的边缘,防止有些调皮的孩子受伤。
韩忠跟着严雪来到院长办公室,室内的墙壁上挂满了她和孩子们的合影。韩忠用余光审视着整间屋子,他可以情绪地看到,每一张相框上的严雪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幸福。
这间屋子里很干净,他猜想严雪应该每天都会仔细地打扫,尤其是那一张张历历在目的照片,更是一尘不染。可是,唯有一个倒扣在书柜上的相框挂满了陈旧的灰尘。
“韩警官,屋里可能有些乱,您别介意。”严雪抽出一把椅子示意韩忠坐下。
“没有,没有,您这办公室可比我们局里整洁多了。”
“我给您倒杯水吧,刚才应该在外面冻坏了吧”
“不用客气了。”他刚想婉拒,严雪却已经离开了房间。
严雪的身材纤细,皮肤白皙,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韵味,如果单从外貌上看,根本不像是年近五十的女人。韩忠独自在屋内回忆着严雪的模样,突然,他想起刚才那个与整间屋子格格不入的相框,紧忙起身离开座位,蹑手蹑脚地来到书架跟前,正当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严雪忽然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让您久等了。”严雪缓缓将茶盘放在桌子上。
“呵呵,这么快啊。”韩忠连忙将手收了回来,用笑容掩饰着内心的紧张。
“您在那边干嘛呢?”她似乎察觉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