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将军受辱（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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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扬乖觉地把软垫放在正中，就挡在皇帝前面。</p>
祝青臣却没坐，而是对萧承安道：“殿下坐吧。”</p>
“我？”萧承安有些疑惑，“小公爷，我……”</p>
祝青臣道：“殿下坐吧，如今寺院中唯一的皇亲国戚只有殿下，须得殿下主事。”</p>
若是祝青臣坐上去，他就真的变成乱臣贼子了。</p>
“好吧。”萧承安也没有多想什么，直接就坐下了。</p>
他很信任小公爷，反正小公爷不会害他。</p>
祝青臣拢着手，镇国公扶着刀，在他左右站好。</p>
祝青臣淡淡道：“陛下神志不清，康王殿下为陛下亲弟，康王殿下主事，诸位没意见吧？”</p>
朝臣们都颔首称“可”，徐意和江显对视一眼，觉着康王软弱，又没什么主意，于是也同意了。</p>
祝青臣微微颔首，抬手道：“诸位都坐。”</p>
门外士兵进来四个，将软垫分发一下。</p>
楚云扬也在康王下首摆上垫子，祝青臣和镇国公分坐两边。</p>
徐意与江显坐在最前面，四只眼睛紧紧地盯着祝青臣，</p>
待所有人都落座，祝青臣又道：“请诸位安心，镇国公已稳住局势。京城那边，有卫老将军与陈老御史，京城一片安宁，诸位大人的家眷也都安好。”</p>
众人都反应过来，想起自己尚且留守在京城的家眷，不由地脸色一白。</p>
祝青臣继续道：“昨夜之事，我已查明。”</p>
所有人屏住呼吸，不约而同地看向祝青臣。</p>
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可能有什么山匪。</p>
但朝堂上的事情就是这样。</p>
现在祝青臣手里有兵，手里还捏着他们的家眷，那他说的就是对的。</p>
许多人已经打定主意，不论祝青臣说什么，都是对的。</p>
就算祝青臣咬死了，刺客是山匪，他们也得点头称是。</p>
可是下一秒，祝青臣清清朗朗的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p>
“行刺陛下之人，确实不是山匪。”</p>
“是是是……”</p>
什么？</p>
所有人反应过来，都睁大了眼睛。</p>
他这是承认了？</p>
徐意和江显两个人最为激动：“他承认了！他自己承认了！来人呐，英国公镇国公意图谋反，快快拿下！康王殿下，快下令吧！”</p>
楚云扬也有些震惊，老师不是跟他说好的，说是山匪吗？</p>
怎么现在说不是？</p>
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马上抽出刀，护在老师和父亲面前。</p>
老师这样说，一定有他的道理！</p>
闲杂人等不许指手画脚！</p>
祝青臣不慌不忙，端坐在位置上，回过头，看着皇帝。</p>
皇帝是清醒的，祝青臣让太医用银针扎在他的脑袋上，维持着他的意识，让他听</p>
得见殿中每个人说的每一句话。</p>
祝青臣定定地看着皇帝，怕他听不清，一字一顿道：“行刺之人，不是山匪，而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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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青臣定定地看着皇帝，怕他听不清，一字一顿道：“行刺之人，不是山匪，而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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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p>
百官震惊，就连楚云扬都不可思议地看着祝青臣。</p>
皇帝猛地睁大了眼睛，忽然发起狂来，整个人在床榻上不停地蠕动，好不容易止住血的伤口又崩裂了。</p>
他想掐住祝青臣的脖子、捂住祝青臣的嘴，让他不要再说下去。</p>
他以为编造一个山匪的谎言，已经是祝青臣做的最离谱的事情了。</p>
就算祝青臣扶持康王为帝，还不是要乖乖养着他，奉他为太上皇，送他颐养天年？</p>
他没想到，祝青臣竟然敢把事情说出来。</p>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p>
一旦说出来，朝中上下，所有朝臣的声誉，包括他祝青臣自己，全部都毁了。</p>
他怎么敢把事情说出来？！</p>
皇帝目眦欲裂，死死地拽住被褥，几乎将柔软光滑的绸缎扯烂。</p>
祝青臣转过头，看向寝殿旁边的柜子。</p>
亲卫会意，快步上前，把柜子打开，敲了敲隔板，露出里面的暗门。</p>
祝青臣介绍道：“此乃陛下寝殿中的暗门。这道暗门，通往寺院各处禅房。”</p>
“陛下每年假借敬香之名，让寺院住持为他准备年轻男女，供他享乐。”</p>
“昨天夜里，陛下如往常一般，前往禅房游玩，不想这次被抓来的公子刚烈非常，直接用匕首刺伤了陛下的……”</p>
祝青臣欲言又止，看了一眼皇帝，皇帝又开始流血了。</p>
“这……”</p>
这种事情简直是匪夷所思。</p>
在场众人都愣愣的，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p>
只有徐意和江显两个人变了脸色，明显是知道什么内情。</p>
两个人想走，却又反应过来，自己坐在最前面，最是明显，而且镇国公的人都守在门外，门窗都关上了，现在想走也走不了。</p>
祝青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知道，此事匪夷所思，诸位大人一时间难以相信。”</p>
“我已派人将寺院所有和尚分开看管审讯，一刻钟之后，就会有和尚的供词呈上来。”</p>
“另外，寺院后面，有一处水塘……”</p>
祝青臣刚说出这句话，皇帝马上激动起来，差点就坐起来了。</p>
祝青臣没有理会他，继续道：“陛下每次‘敬香’，那些被强掳来的年轻男女，都被沉到了寺院的水塘之中。我已命人将池水抽干，在其中，发现了许多白骨。”</p>
祝青臣叹了口气，击了击掌，亲卫们马上抬着现打捞出来的骸骨，来到殿前。</p>
皇帝此时虽然剧痛，但还是清醒着的。</p>
他眼睁睁看着那堆白骨，还没来得及被分辨谁是谁，只是全部放在竹筐里，被抬了上来。</p>
竹筐还滴滴答答地淌着水，在地上晕</p>
() 染开一大片水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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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爬向四周。</p>
祝青臣只看了一眼，便红了眼眶，不忍心地别过头去，不敢再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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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青臣只看了一眼，便红了眼眶，不忍心地别过头去，不敢再看。</p>
一开始看见那个水塘的时候，他只以为皇帝是在这边做那些事情。</p>
他没想到，池水抽干，淤泥之中，竟是森森白骨。</p>
皇帝竟然杀了这么多人。</p>
就连久经沙场的镇国公也看不下去了。</p>
祝青臣淡淡道：“这只是刚打捞上来的一部分白骨，还有许多沉在湖底。诸位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去看看。”</p>
忽然，“哐当”一声，皇帝整个人翻下床榻，朝那堆白骨爬去。</p>
他用嘶哑的声音反驳：“不是朕……不是朕……祝青臣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白骨，想要污蔑朕！诸位爱卿、诸位爱卿……你们都说句话啊！你们就任由他这样污蔑朕？”</p>
忽然，大殿之中，有人也“哐当”一声，跌坐在地。</p>
一个小太监指着皇帝：“是他！是他！”</p>
皇帝像一条死狗似的，趴在地上：“你敢胡说……不是朕……”</p>
殿中一片沉默，只有皇帝的声音。</p>
他只是重复着“不是朕”，没有人肯出来说话。</p>
他们都在等，等祝青臣拿出更多的证据。</p>
不多时，和尚们的审讯结果也出来了。</p>
士兵们把口供呈上来，祝青臣看了一眼，便交给康王。</p>
皇帝祈求的目光看向弟弟：“承安……”</p>
你可是朕的亲弟弟啊！你总不能帮着旁人害自己的亲生哥哥吧？</p>
萧承安看了看口供，想了想，却道：“把人带上来吧，这样问得清楚。”</p>
“是。”</p>
皇帝愣在原地：“你……你也想做皇帝，是吧？”</p>
萧承安迎上他的目光，组织语言，慢吞吞地说：“我不想做皇帝，皇兄既然说这些事情不是皇兄做的，传那些和尚前来对峙，不是更快么？”</p>
传和尚来对峙！他还有什么脸面可活？</p>
皇帝一口污血喷了出来。</p>
萧承安声音虽小，却很坚定：“来人，快把皇兄扶起来吧。”</p>
“是。”几个小太监上前，把皇帝重新抬回榻上。</p>
萧承安做完这些事情，便看向祝青臣。</p>
祝青臣回以赞许的目光。</p>
如果萧承安为了皇家颜面，要帮皇帝遮掩，他也就不会考虑扶萧承安上位了。</p>
不多时，寺院中的住持长老，都被押了上来。</p>
一行人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p>
“英国公饶命！英国公饶命！这些事情不关我们的事，都是陛下……不不不，都是狗皇帝让我们干的，我们不干，他便动辄要打要杀，我们实在是……”</p>
祝青臣懒得听他们这些废话，朝楚云扬使了个眼色。</p>
楚云扬马上抽刀出鞘，厉声道：“小公爷问什么，你们答就是了，再唧唧歪歪的</p>
() ，直接一刀砍死！”</p>
几个人连忙应道：“是是是。”</p>
他们安静下来，祝青臣问：“寺院里的暗道，你们可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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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安静下来，祝青臣问：“寺院里的暗道，你们可知道？”</p>
“知道知道！”</p>
“那是做什么用的？”</p>
“是陛下派人……是皇帝……”</p>
楚云扬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一个一个说，一窝蜂地说怎么听得清？”</p>
他指了一下白胡子的住持：“来，你先说。”</p>
“是。”住持连忙道，“寺院中暗道，是皇帝派人开凿的。”</p>
“做什么用？”</p>
“皇帝平日里，让我们留意前来寺院上香的善男信女，若是……”</p>
“若是什么？”</p>
“若是遇见模样好的，便找个机会，抓上山来养着。另外，若是他看中了哪位官员家的公子，便假借敬香之名，带来敬香，将人安置在有暗门的禅房里，等到了夜里……”</p>
他低着头，不敢再说下去，但是事情已经很清楚了。</p>
祝青臣闭了闭眼睛，看向其他人：“你们呢？有什么要补充的？”</p>
生怕祝青臣把他们给拖出去杀了，一行人争先恐后要坦白。</p>
和祝青臣推测的基本一致。</p>
因为皇帝身上有病，除了这种强有力的刺激，根本没有其他办法。</p>
所以他想了个好办法，在寺院里设了这么个局。</p>
皇帝平日里让寺院帮他留意，或是看上了谁，就带他来敬香，夜里悄悄用迷香，或是霸王硬上弓。</p>
寻常百姓家的，玩腻了就往湖里一丢，直接淹死。</p>
官员朝臣家的公子，不敢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p>
这种见不得光的行为，持续了三四年，几乎每年，皇帝都会带人过来。</p>
一群人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我也是受皇帝所迫，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啊……”</p>
祝青臣看向徐意和江显：“你们两个还不说实话吗？还要继续扛着吗？”</p>
眼见着所有人都招了，这两个人没有犹豫，马上就跪了下来，开始磕头：“小公爷饶命，小公爷饶命，我等也是逼不得已！都是皇帝指使！”</p>
皇帝伸出手，想要抄起床头的香炉，狠狠砸向他们，却因为没力气，只是把香炉推翻了。</p>
他嚇哧嚇哧地喘着气，忽然来了力气：“乱臣贼子！乱臣贼子！你们全都在污蔑朕，这就是祝青臣设的一个局！”</p>
祝青臣叹了口气，在皇帝近似癫狂的吼叫声中，看向诸位朝臣：“诸君，这就是陛下，这才是真正的陛下。”</p>
“我可以承认，我的房间里……”祝青臣闭了闭眼睛，“也有这样一条暗道。”</p>
“诸位大人大可以回去检查，若是房中有暗道，就说明，这回皇帝盯上你们了。”</p>
“上个月，卫老将军因私闯宫门，被无故杖责，也是因为陛下将卫小公子强行扣在宫中，卫老将军单枪匹马前去营救孙儿，被皇帝污蔑治罪。”</p>
“或许</p>
你们之中，有人也曾经被皇帝欺辱过，却因为种种原因，说不出口。现在也一样，你们不需要站出来，你们可以永远保守秘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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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若是诸位一片赤诚，只认萧承明为主，便同他一起吧，照顾他终老。”</p>
随行大臣连忙俯身叩首，齐声道：“不敢，臣等不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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