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攘外必先安内(2 / 2)
次日,李存颢又密见李克宁,二人内室叙话,存颢道:“我已命七太保李存实率一千兵马驻扎晋阳北营,以助叔父擒拿李存勖。”
李克宁道:“今早晋王府来人送柬,李存勖邀请众人晋王府中会宴,是否存勖已有所察觉?”
李存颢道:“无论存勖有没有察觉,我等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叔父可借赴宴之时,令七太保率兵包围晋王府,擒拿李存勖,当庭号令群臣,顺者昌,逆者亡。”
李克宁道:“老夫出生入死几十年未尝如此。如今你死我活不得不从。”
此时,李存勖派人召司寇安金全来见。安金全为人骁勇敏锐,又善骑射。一见李存勖单膝跪地抱拳言道:“晋阳府司寇安金全拜见晋王千岁。”
李存勖道:“司寇大人免礼,左右赐坐。”安金全坐于一侧,李存勖问道:“本王昨夜听说史敬镕被歹人所刺,司寇巡查可有眉目?”
安金全道:“杀史敬镕者非一人所为,史敬镕乃是中箭而亡,所射之箭上刻三字‘儿郎军’,可见是众家太保之中遣派的刺客。”
李存勖道:“安将军以为此事会是何人所做?”
李存勖目光尖锐,安金全心有顾忌地说:“昨晚城门军卒所报,只见过大太保李嗣源乘马出城。”
李存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呆坐不语。呆滞片刻,李存勖道:“昔日令兄安金焌为诛杀王彦童,在鸡宝山马革裹尸。如今有奸佞之人欲把本王送于朱温以图富贵,不知司寇有何见解?”
安金全起身道:“竟有如此无耻之徒,安金全受先王厚恩无以为报,愿为殿下除此奸贼!”
李存勖走到安金全跟前,一把抱住道:“司寇果真忠义之士,今晚我会宴百官,欲席间除贼,奈何内无良将,外无援兵。金全可命部下将士把守四门,以防乱兵入城哗变。”
安金全抱拳道:“殿下放心,金全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当晚黄昏筵宴摆定,李存勖在府内召集精壮亲兵二十人,牙兵五十人来至晋王内庭院中。李存勖内着细铠,外罩蟒袍,头戴凤翅亮金冠,一身的英气明锐。张承业与李存璋各站于一旁,李存勖对二十个亲兵说道:“存勖身负先王大丧,心系河东生灵。一令未发,却遭叔、兄陷害。今夜本王誓要诛杀李克宁,悬首以谢先王。尔等皆是忠义之士,本王以酒壮行共立大业。”旁边侍人将酒端上,李存勖将酒饮下,然后“呯”的一声摔碎酒杯说道:“本王摔杯立誓,誓杀李克宁!”李存璋也率领众将士率杯效忠,立誓除贼,拥戴少主。
天色昏暗,受邀文武官员纷纷来到晋王府武英殿赴宴,李存勖殿前迎候,各部文武接踵而来。众人坐定,李存勖端坐上位,左边站着张承业,右边站的是李存璋。李克宁、李存颢、郭崇韬、孟知祥、丁会等相继来到。
宴席间李存勖举杯说道:“亚子即位,全凭诸位臣公鼎力相扶,请诸公满饮此杯。”左右文武纷纷称谢一饮而尽。李存勖扫视两旁,众人饮酒正酣,唯独六太保李存颢坐而不饮。李存勖问道:“人言六太保颇有酒力,今日因何滴酒不饮?”
李存颢道:“父王谢世归天尸骨未寒,存颢身有大孝,岂敢在此纵情酣饮。”
李存勖故意激道:“六弟既知父王归天,昨夜召集部众密谈何事?”
李存颢闻言心中一惊,强作镇定问道:“千岁所言,不知从何说起?”
李存勖道:“莫不是劝李克宁兄终弟及篡夺王位吧?”
“亚子此言何意?”李克宁拍案而起。只见门外埋伏的二十名亲兵抽刀而出涌入殿门,其余众人皆是惊恐万分。
李存勖厉声说道:“六太保勾结叔父谋反,今日我替父除贼!”话音未落,只见一位士卒慌忙跑进英武殿伏地报道:“启禀晋王,李存实率兵攻陷西门,正往晋王府杀来。”李存颢哈哈大笑,拔出腰刀对众人说道:“拥立李亚子者,杀无赦!”
两班人马剑拔弩张,又有一名士卒来报:“启禀晋王,大太保率精兵三千与李存实在王府外混战一团。”李存勖暗想史敬镕被害之夜,李嗣源趁机出城,今夜莫不是要一网打尽自作晋王。忠奸难辨,混淆不清,武英殿内僵持无声,而府外传来喊杀声,接连不止。
又过少时,喊杀声渐渐消退,只见两队官兵涌入殿前,远远望见大太保李嗣源手提宝剑走入殿中,身后跟随三人,分别是石绍雄、安金全、安休休。
李嗣源来至殿内,对左右士卒说道:“将反贼李克宁、李存颢拿下!”李克宁、李存颢束手就擒。李存勖心中又惊又喜,几步来到李嗣源面前问道:“兄长兵马缘何至此?”
李嗣源道:“史敬镕那夜告发反贼,我便率兵勤王。安金全不准入城,后闻乱兵攻陷西门,才引我等杀至王府,叛贼李存实已被拿下,请晋王发落。”
武英殿内,众人早已无心酒宴,李存勖令人将李克宁、李存颢、李存实押解殿前。李存勖问道:“昨夜史敬镕被歹人所害,可是尔等所为?”
李存颢道:“此事乃我与李存实商定,与叔父无关。”
李存勖又问李克宁:“前日我曾将王位让与叔父,叔父点将台前誓言永不相负,拥立侄儿为王。如今为何自食其言,欲将我母子献于朱梁?”
李克宁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外贼未除先灭自家!这江山打下来又有何用?”说完再不开口。左右文武纷纷请诛反贼。李存勖令人摆放李克用灵牌,焚香祭祀后,才令人将李克宁、李存颢、李存实三人枭首,李克宁之妻孟氏赐毒酒自尽。
最是无情帝王家,谁也说不清对错!